布里斯把书里的‘魔法少女’理解成了‘会魔法的少女’。

他又把‘触手怪需要猎食魔法少女’的猎食一词理解成了它的字面意思。

虽然他不太确定自己的理解是否正确，可法师不就是要通过实验去检验知识、寻求真理么？

“老师，你叫我？”

听到铃铛召唤的香草推开门问道，这一次她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登上三层楼梯来到布里斯面前。

布里斯瞪着眼睛，他显然觉得香草的最快速度还不够快，可下一秒就换上了慈祥和蔼的笑容，吓得香草以为自己被扫地出门的一天终于来临了。

“你最近做得不错，走近些。”

布里斯朝香草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香草从未听过老头发出如此温和的声音，一瞬间有些迟疑。

“我要教你些魔法，过来。”

老头的神态变得凶狠。

“哦。”

香草觉得这才正常，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当香草走近的时候，布里斯握紧藏在袍袖中的匕首，他能用魔法轻易地杀死香草，可他并不知道触手怪喜欢哪一种口味，要是它们不喜欢沾染上魔法味道的食物该怎么办？

于是，他决定采取相当原始的方法。

……

第三层是用来储存食物的地方，虽然法师可以使用奥术创造出水和食物，但这些魔法食物仅能充饥解渴、毫无营养可言……洛丽娅亲身体验过，它们最大的缺点是味道非常差。

而当法师进行一项研究或被敌人围困在魔法塔中的时候，他们就因不能出门而需要大量的食物储备——洛丽娅绕着圈稍稍清点一下。这里储藏的食物几乎能让她吃上小半年。

几十个足以把她装进去的大篮子堆在一起，洛丽娅拽住其中一个想把它拖出来，立刻弄倒了堆成小山般的大篮子，无数的面包像是雪崩一样四处散落，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洛丽娅小姐就抱着其中一条面包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不吃饱哪来的力气战斗！

把之前顺来的果酱打开，她用手指挑了一点放进嘴里——苹果味的。

洛丽娅的价值观已经混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未经允许她绝不会拿走别人的物品，但食物似乎是个例外。

在洛丽娅小姐看来，食物是大自然的馈赠，所以都算是无主之物啦，只要找到了就能吃掉啦。才不是因为嘴馋到无法忍耐啦，更不是因为觅食冲动永远是她行事的第一动机啦！

不过比起她在第二层留下的‘艺术品’来说，她的食量根本无法对第三层堆成小山般的食物做出多少破坏。

洛丽娅吃光一条面包后就再也吃不下了，她伸出小舌头把吃得到处都是的果酱舔掉……眼看四下无人，又把果酱瓶盖舔了个干净。这才从面包堆里站了起来。

“等救出了爱丽丝，再带她一起回来吃上一顿好了。”

洛丽娅嘀嘀咕咕地朝着四层走去，也正因为还打算回来再战一次，她并没有破坏食物储备。

……

香草已经离开了太久，而洛丽娅又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磨磨蹭蹭地就是不上来。

爱丽丝知道今夜的魔法塔中会上演许多好戏，可人偶们都非常任性，自顾自地玩耍。迟迟不愿拉开帷幕。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她去鞭策一下演员们吧。

密封的铁箱根本无法阻挡爱丽丝离开，一条触手在外面四处喷射上粘液。很快，箱子便被融出一个大洞，爱丽丝从里面钻出来，稍微犹豫一下，她决定先去与洛丽娅会合。

……

布里斯看着沾满袍袖的鲜血，一脸厌恶的表情。

他终结了自己年轻学徒的生命。非但没有丝毫的罪恶感，还嫌弃着没用的少女为何连死去也那么麻烦。竟要流出血来弄脏他的长袍。

他将匕首扔开，低下头去看香草。

倒在血泊里的红发的少女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动不动，生命已经离她而去。

就在他准备把香草的尸体弄走，拿去喂食触手怪的时候，置于他房间里的警报装置忽然响起。

……

在外面看起来，魔法尖塔明明是越往上越细窄，可洛丽娅却觉得第四层比第三层大了许多……不单如此，随着楼层的递增，空间反而越来越大，唯独摆放着奥术傀儡的大厅最为狭小。

洛丽娅走在满是陈列柜的房间里，手上还拿着剩下的大半瓶果酱，不时用食指蘸上一些塞到嘴里吮吸着。

奖牌、粗糙的瓷器、刻着符号的骨片、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洛丽娅斜仰着脑袋到处看，这些东西让她觉得无趣极了。

当她走到房间深处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与众不同的东西——一面造型截然不同的陈列柜，玻璃上泛着淡蓝色的光泽，无法看清里面装着什么。

洛丽娅拉拉柜门却没能打开，便把果酱瓶放到地上，从包包里拿出了那来自阿瓦里斯河中的半截铁钎——它还真是好用，吊起了泰兰德，撬开了地下室的柜子，现在又能拿来砸玻璃。

她没用多大力气便把陈列柜的玻璃砸碎，当看到里面只放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和几块破旧的瓦片时，失望极了。

洛丽娅小姐本以为里面藏着闪亮闪亮的宝石或是漂亮的魔法首饰，最不济也该有一把泛着好看光泽的附魔武器吧，当你在迷宫里撬开一个金色的宝箱时，不正是应该出现这些东西么！

就在想要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砸碎以泄愤的时候，她经过自我催眠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察觉了异样，立刻便化成一团粉雾，绕过层层叠叠的陈列柜，朝房间的出口飘去。

……

魔法师可以在自己的魔法塔中自由穿行，不论想移动到哪里，只要一个念头就足够了……可布里斯毕竟不是魔法塔真正的主人，虽然依靠着装置和法阵盗取了权限，但他使用塔的过程并不太顺畅，不仅只能移动到每层固定的几个地方，移动的速度也称不上瞬间。

他出现在被破坏的陈列柜前，不等他看清周围的环境，脚便扭了一下。

白胡子老头闷哼一声，低头看去，发现扭到他的是一瓶没了盖子的果酱，他都来不及去思考果酱瓶从何而来，就急忙去看柜子里的收藏品。

幸好，这些源自数千年前第一批人类魔法师的遗物并未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