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都跟死了差不多，熬不下去的！”老于感慨，“如果会点兽人语，像我这种，还可能苟活久点，但又有什么意思呢？”

几个人连连点头，低声问着问题。唐风没有问，认真聆听，琢磨着。

几个人在石屋外停下，老于独自进去，走了几趟，把馒头领出来，几大筐。每个筐都比老于高，又大，几百斤总是有的，很难想象老于居然这么大的力气。

老于告诉大家，馒头也是人类弄的。

满满几大筐，雪白香甜，一人两个。

有人拿着馒头啃不下，不断垂泪。老于也不催促，只是提醒马上就要下矿了。

根本没有发生抢馒头的事，特别是周围那些旧矿工，对馒头根本就爱理不理，老于也只吃了一个。

唐风默默注视，感觉奇怪。

一刻钟左右，四周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各组都在集合，准备下矿。

老于也站起召集众人：“106组集合，准备下矿。”吼声洪亮，隐隐如雷鸣。

唐风诧异，这算是开辟气海才有的嗓门，老于是修士？不可能！

大家很快集合，必须要下去，否则，单独留在这里马上就被兽人格杀。

整片空地都躁动起来，人头涌涌，组长的吼声更是震天响亮。

很快，十来个小组向各方奔去，空地又安静下来。地上还有一批人在躺着，一动不动，他们刚从矿下上来。

没有任何防护手段，没有任何安全培训，大家随着老于走过一段窄道，经过检查，领了工具，直往矿下走。沿着峭壁，一路向下走。下面黑黝黝，望不到底，似乎通向莫名深渊，让人头皮发麻，确是名副其实的矿渊！

“看路，不要往深渊看，否则被矿渊的魔鬼注意到，它就会来找你。”老于洪亮的声音响起，让人毛骨悚然。

阶梯的防护很简陋，是一些粗麻绳，很多位置已经断裂。这麻绳就如同一个陷阱，有它似乎更危险一点。

一路下来，可以看到很多洞口，密密麻麻，如同一个放大无数倍的马蜂窝。越往下走，灵气越浓。

老于带着大家走得小心，速度不快，一个人滑了一下，被老于一手拉住。

小半个时辰，老于带领大家进洞了。

矿洞比较高大，越走越深，越走越宽，还衍生出无数的岔口。光亮如外界，洞壁上间隔分布着发光的晶石。

只有一些废弃的矿洞不再透亮，黑幽幽，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

灵气非常浓郁，不用刻意吸纳就能感觉到身体活跃起来，就算你不修炼，你也会提高，如同被封的灵山那般，猴子都能得道。

唐风终于明白：为什么矿工这么强壮；为什么他们对馒头不感兴趣。

拐了好几个岔口，终于到了。

眼前仿佛一个大堂，宽大，方圆几十丈。头也能伸直，挖起来比较舒服。

老于开口：“因为这里有灵石，兽人下来帮忙打开的，靠我们弄不了这个。兽人时不时来巡逻。”

灵石随处可见，简单拨开点泥土就可以看到，或者已经裸露，直接敲下来就可以，

灵石品阶也不低，在晶石光线下，闪烁晶莹，色彩迷离，美得让人心跳。

甚至，隔着薄薄的土层，可以看到一排排晶莹的灵石，就好像熟透的玉米，整齐、诱人。

矿渊，名不虚传！

“哇，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能见到这么好的灵石！”

“我会成仙吗？”更有人发狂怪叫。

“这里，这里，这……”更有人目不暇接，眼都看花了，来回走动，惊叹不已。

众人一下炸开了，赞叹惊呼！大家都是新来的，都还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的灵石！

虽然大家不是修士，却都能明白这些灵石的价值。

唐风更是心动不已，不停提醒自己：镇定、镇定，小不忍则乱大谋！

老于好笑，冷眼旁观，根据大家的工具分派任务，让大家去挖，去扛。没有吆喝，没有打骂。

大家迅速开动，干劲十足，挖得很快。

老于忙着让人把挖出来的灵石搬到一起。

唐风拿着一把楸，走到一边。不显眼，也不是角落，不太勤奋，也不懒惰。

小半天，挖好的灵石一大堆，光耀璀璨，把整个洞穴都照亮。洞穴中的灵石也映照反射，整个洞穴瑰丽闪烁，恍如仙境！

灵气浓郁，如雾如水，简直化不开。

“哇，我浑身都是劲头，感觉要爆炸！”

“我全身轻飘飘，似乎有升天了！”

“我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吸！”

灵石堆叠，洞穴内的灵气更是浓郁，大家再次激动颤抖。

唐风不停地咽口水，频频告诫自己：先观察一段时间。

老于提醒：“各位，不要激动，各自干活，兽人马上就要来了。”

如同一盆冷水泼下，大家激动之情瞬间低落。是啊，激动什么劲？自己只是挖矿的。

果然，时间不大，有兽人来了，两个冰兽人，都是六阶，带着储物戒。它们看了灵石堆一眼，又看看正忙碌的众人，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其中一个冰兽人走到那堆灵石边，手一挥，成堆的灵石被收走。

唐风看着兽人手腕的储物戒，眼中渴望之色简直难以抑制！拿到它，自己需要的灵石够了吧？

兽人离开，成堆的灵石没了，洞穴中的灵气也稍稍稀薄，众人变得很失落，心中空空荡荡，没有人说话。

灵石再好，也没有自己的份，自己只是挖矿的！

激情退去，大家开始感觉劳累，个别人开始偷懒。异样的情绪在弥漫，大家不再那么勤奋，灵石堆积的速度变慢。

“大家要小心，兽人会来巡逻的，偷懒者死！”老于提醒，语气有点冷，刺耳的声音在矿洞中“嗡嗡”回响。

唐风稍稍打量，悄悄挪了一下位置，避开大多数人，还是不紧不慢的挖着。不比别人多，也不比别人少。

一块拳头大小的灵石露出，光芒四射，唐风伸手去捡，再放到脚边，等人来收集。没有人留意到，在这个过程了，灵石少了一点点，就指头大小。

唐风用身体遮挡，用手掌挡住，别人就是站在眼前也看不到。

唐风不敢掉以轻心，就是兽人刚离开的那一个时辰偷点，其它时间都不动，怕气息泄露。

大天时间，兽人又来了，还是刚才那两个。它们一眼就看出灵石堆比之前小了一圈。

两个冰兽人低吼，扫视一周，其中一个兽人走到角落那里，把一个明显偷懒的人拖出来。

“干什么？饶命，饶命！”那个人神色大变，苦苦哀求。

那冰兽人也不说什么，直接一巴掌将他拍成肉酱，血肉四溅。

洞穴中一片寂静，大家都顿了顿，然后猛的一震，赶紧，用力挖！

“嗷！”兽人低吼，很满意各人的表现，对老于招招手，转身离开。

老于很清楚，走过来，把这摊烂肉拉到一边，简单地埋掉。

一个刚刚还生龙活虎，和大家说笑的同伴就这样死了，化为一滩烂肉，无比凄惨。大家的心都被梗着，堵得慌。

不久，老于让大家停下来，一天结束。

大家沉默地跟着老于往回走，没有人想说话。

见到如山的灵石，见到伙伴被无情击杀，经历一天不停歇的劳作……心情沉重！

接下来，就是第一天的重复，挖矿的日子继续着。

一个月后，唐风他们这群人也成了老油条。机械地挖着，机械地走路，机械地吃馒头，机械的躺下……

他们当中有五个在矿洞被杀；有三个在悬崖的阶梯上失足；有二十个在半夜爬起来逃跑，都在空地边缘被撕成碎片。

大家都见惯了生死，变得麻木，漠视生死。

剩下的矿工都变得很强壮。不得不说矿渊的矿洞灵气实在浓郁，一群普通人都可以变成这样。

唐风变化不大，他封印修为，加上身体本来就强壮，倒不怎么显眼。

这一个月，唐风还是观察为主，悄悄地偷灵石，十分谨慎，偷得不多，积累下来的灵石也少。

唐风每天都帮忙抬馒头，主要是想跟老于多接触一下，想学兽人的语言。一路上很少有人问老于问题，倒是老于有时说两句，唐风偶尔也会问。

这天，唐风经历第一次大暴动。

早上分馒头的时候，天色还有点朦胧，唐风他们还没有走到石屋，暴动开始。

几个矿工领馒头时，趁着兽人不备，突然发难，扛起装馒头的大框朝它们猛地撞击，当场将其中一个冰兽人扑倒在地！

“啊！倒下，快来！杀兽人！”怒吼震天，亢奋激越！

附近“呼”地涌来大量矿工，前赴后继，猛扑上去！

值守的三个冰兽人被打了措手不及，怒吼咆哮，疯狂轰击！顿时血肉横飞，但它们依然被矿工浪潮淹没！

矿工们更加兴奋，扑过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这一方区域都鼓噪起来，如同沸腾的熔岩，疯狂流淌，肆意蔓延，想要摧毁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