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的画面不是幻境的话，那么……

不对！一定不是幻境。

莫衣抬了抬手，此时的他手上还残留着一丝天道气息，作为一名修道之人，更是师承黄龙山清风道人，对于道法的领悟早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刚才那少女所展现出的力量，强横霸绝，虽然施展出的不是道法，但在她出手的那刻，其身边还有另外一股神秘气息。

神圣不可侵犯……

这时，萧自在走过来，好奇地询问道：“可有见到人？”

百里东君遗憾的叹了一息，莫衣抬头45度仰望天空，淡淡回答：“见是见到了。”

萧自在笑了笑，继续道：“我也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还真能把你们带过去，可有收获？”

莫衣摇了摇头，默默转过身，背对着萧自在，叹了口气，幽幽的道：“我自诩世间第一人，当是人间逍遥仙，奈何……”

“奈何？”萧自在疑惑。

“奈何被人嫌弃修为低下，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莫衣苦涩说着，心里有些委屈和失落，不过更多的却是无奈。

百里东君走上前，拍了拍莫衣的肩膀，安慰道：“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莫衣挑眉：“小百里，此刻你还能这么镇定是我没想到的，你可知刚才所见之人是谁？”

“哈哈！”百里东君大笑道：“若我还是以前那仗剑天涯的侠客，自是震惊眼前，可自从遇到了你，再无法解释的东西也说的通了。”

莫衣摇摇头，“你倒是洒脱。”

华锦一脸懵逼的望着眼前三人，疑惑道：“遥姐姐，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遥叹声道：“我也是一样，他们的对话太高深，琢磨不出来。”

“生是大梦，死是大觉，世人皆知饮下孟婆汤醉后入大梦，醒来时能忘却凡尘事，现在想想，不是忘却，而是放下。”莫衣叹了口气，双手背负，缓缓而立。

“我因执念误坠魔道，明明先前已经放下，却在看到希望时又将执念提起，这又当如何？”他像是在询问众人，又像是在对话自己。

百里东君突然觉得，他好像与莫衣一样，明明都已经选择放下了，却又重拾希望，而这希望他们又把握不住，这种无奈感简直让人窒息。

将会困扰他们一辈子，可他们又不忍放弃。

试问自己，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堕入魔道的莫衣吗？

“为何会犹豫？”

突然，萧自在开口了。

相比之前的温文尔雅，此刻的萧自在语气有些愠怒。

“君遇亲人泪，应知悲中情，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萧自在抬起头，摘下白布目视着二人。

那黯淡无光的眼眸以及那抹灰色让二者为之动容，萧自在皱着眉：“莫先生，你也说了，你我二人乃伯牙之情，我已坚定心中所想，为何你却在此刻犹豫了？”

“修仙不为情，与傀儡木偶何异！”

闻言，莫衣顿时哑口无言，就连一向幽默风趣的百里东君也在此刻闭上了嘴，没有反驳。

因为，他们从萧自在身上看到了何为疯狂，他说的话或许颇具道理。

可有一个问题却被忽略，那就是一旦扯上关于情字的话题，萧自在就会莫名暴怒。

他们不知这对萧自在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们只清楚，对方对于情的执念已经刻在骨子、深入骨髓。

似乎是被萧自在感染，莫衣正色道：“犹豫不代表放弃，复活小绿儿的心从开始就并未消失。”

“那你还得再入一次魔。”百里东君笑着道。

莫衣瞥了他一眼，轻声喃喃：“之前不过是误入歧途，如今有了目标，怎会入魔，待我修为提升，必让那少女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你要干什么？”百里东君问道。

“我想做一场大梦，大梦十年，恍然而觉，醒来后再去一趟人间，再体会一次真正的人生，大彻大悟，大悟大觉，事后再入那幻境之中，救活小绿儿！”莫衣信誓旦旦的道。

他已在这个境界停留了好多年，是时候再进一步了。

“在我入梦的这段时间里，小百里你可否替我护法？”

百里东君愣了愣，看向一旁的萧自在道：“你怎么不找钟子期？”

不知道莫衣所说的十年是真真正正的十年，还是一个夸大的说法。

莫衣波澜不惊的回答：“这座岛不是自在的归宿，而你……你确定自己想出去吗？”

“不愧是莫衣先生，连这都知道。”百里东君笑了笑。

他确实不想出去，此刻他满脑子只有玥瑶，什么拯救北离拯救雪月城，不是还有他徒弟唐莲嘛？

年轻人就该历练历练，再不济还有长风和寒衣坐镇，这天下乱不了。

当年他拯救北离于水火，现在还该他来？

扯！

一想到雪月城还有司空千落和李寒衣坐镇，百里东君心里那小小的愧疚感直接没了，这甩手掌柜该甩还是得甩。

莫衣临走前想了想，最后还是走到萧自在身前，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自在听我一句劝，我不否认你心中所想，光是这一手复活之法，我就知道你乃天道宠儿，可你要记住一句话。”

“顺天而成，应天而死，神游不可入世！当然我，不要过多干预太多事情，以你的天赋不该只局限于一个王朝以及江湖朝野之中。”

莫衣的语气很严肃，萧自在知道他这几句话绝不是空谈，但他却有自己傲骨。

他摇了摇头，回答：“老莫，事与愿违，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唉！”莫衣无奈，长叹一声：“但愿我醒来时，第一眼是看到你在岛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是被凡俗之事缠身。”

百里东君走过来，附声道：“自在，莫先生说的对，朝堂纷争不比江湖，只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问题，朝堂之上，正恶难辨，你还是与我一起，镇守在这海外。”

“老百说的有理，可我不听。”萧自在微笑的道。

二人愣了愣，也不再多劝。

人一旦有了目标，想让他改变想法是很难的，就如萧自在劝他们放弃复活心中所想之人，他们就会真的放弃？

不可能的，他们也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不过以自在的实力，想必除了那孤寡剑客，没人能伤的到他吧？

远在慕凉城的洛青阳猛打了个喷嚏，望着城墙下那五个小黑点，有些不耐烦了。

城墙下，一个光头，下巴留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对着城头上的孤影，大喊道：“五虎门关虎前来慕凉城，问剑孤剑仙洛青阳，请君试剑！”

他旁边一个大汉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嘀咕道：“大哥，这可是五大剑仙之首，孤剑仙洛青阳，这热点也是我们能蹭的吗？”

“瞎说什么！五虎门的事那能叫蹭吗？江湖中怎么说来着，这叫问剑。”关虎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可大哥，我们五虎门用的是刀，用问剑来说合适吗？”马虎发现了华点。

“格老子的，你们屁话真的多！”

……

不过时，天上降下寒霜，地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五人不禁哆嗦了一下，抬头仰望，天空出现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男的仙风道骨，女的风华绝代。

“雪月城李寒衣前来慕凉城，问剑孤剑仙洛青阳。”

“请君试之！”

洛青阳缓缓起身，拔剑而指，剑气纵横三万里，剑意直通云霄。

“吾愿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