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和胖子他们走后，灵堂内就剩下张起灵一人，微风吹拂而过，烛火摇曳，灰尘飞舞。

黑色的灰烬飘飘扬扬，在棺椁的上方浮浮沉沉，在一个小灰烬即将要落下时，张起灵迅速伸出手，挡在张寒烟的上方，不让灰烬落在她的脸上。

张也成走进灵堂时，刚好看见张起灵用手遮挡灰烬的一幕，他看着他含泪的眼眸，无声的长叹一口气。

他点燃三柱清香，插在香炉中，看向双眸紧闭，毫无声息的张寒烟，恍惚又无措。

“臭丫头，说好的满汉全席呢？每一次都是嘴上说的好听，一次都没有给我做过。

养你这么多年，老头子我还从来都不知道，满汉全席究竟是什么味儿呢！”

他念念叨叨的轻声嘟囔着，一字一句，不止张起灵听见了，就连旁边飘着的张寒烟也听见了。

张寒烟看着张也成，发现，一夜之间，他好像老了许多，鬓边都生出了许多的白发。

张起灵想起往昔，那是泗州古城事件之后，张也成第二次离开张家，前往广西巴乃的张家古楼。

他和张寒烟一起把张也成送到张家大门口，那时，张寒烟说，只要张也成平安归来，就给张也成做一顿他心心念念的满汉全席。

如今，张也成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而张寒烟，却悄无声息的躺在他们两人面前，再也不可能给他们洗手作羹汤。

“臭小子，我知道你不想把寒烟送进张家古楼，你放心，我会阻止众位长老，让他们随你的心意，把寒烟留在杭州。”

张起灵眼睫微颤，不动声色的看向张也成，他发现，张也成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变得有些不同。

他好像......老了许多......

是什么时候，他的鬓边生了白发，明明张起灵和张寒烟上一次去德国的时候，他还黑发满头，精神抖擞。

张起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等张也成看向他时，他依旧还是刚才的模样，宛如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

两人静默无言的站立在一片洁白的灵堂里，共同守候着对于他们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人。

花园凉亭，吴邪和胖子他们在溪柳的带领下，整整齐齐的站立在三长老的面前。

“三长老，您唤我们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溪柳微微颔首，语气神态看上去都格外的恭敬，但只有和他相处多年的张默知道，现在的溪柳，正处于一个高度戒备的状态。

“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你们不用这样如临大敌的看着我，溪柳，你知道的，我不是老大那种人，不会对你们这些小辈做什么的。

我这一次叫你们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之前在张家，应该是没有找到圣女的复制人对不对？不然，你们也不会有后面的雷城之行。”

相较于一脸淡然的溪柳和张默，站在他们身后的吴邪，胖子，解雨臣等人纷纷面露诧异。

雷城之行，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除此之外，焦老板和贰京都已经死亡，他们想不明白，远在德国的张家人，是怎么知道的。

三长老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他们的疑惑，他淡然一笑，轻轻的摆了摆手。

“你们不用这么惊讶，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张家人想知道的，就没有不能知道的。”

吴邪看着满脸笑意的三长老，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心中却总感觉，三长老和他三叔很相像，都是一只笑面狐狸。

“三长老，我们在张家的确没有找到属于寒烟的复制人，但我们知道她的复制人在哪里。

至于雷城之行，我们之前都以为，金水棺材的确已经医治好寒烟的身体。

但现在看来，是她一直隐瞒着我们，其实，她的身体从来都没有好转过，否则，她也不会现在浑身冰冷的躺在棺椁里，”

“年轻人，你是叫吴邪是吧？溪柳说，请柬上的字是你写的，小小年纪，就能写出那样漂亮的字，倒是很不错。

你刚才说的，你们知道圣女的复制人在哪里是什么意思，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直接使用复制人去救圣女，而是大费周章的前往雷城？”

面对三长老探究的目光，吴邪竭力压下想要看向黑瞎子的目光，沉默不语，再不开口说话。

三长老见他不应答，只能看向和他们同行的溪柳和张默，他的意思很明显。

他希望，溪柳和张默能告诉他，事实的真相。

三长老的视线在溪柳和张默的身上流转，张默阴沉着一张脸，努力的回避着他的视线。

他一看张默冷若冰霜的模样，就知道，张默是指望不上的，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溪柳一人。

“溪柳，这件事，就算你再如何不愿，也必须要说，这是关乎整个张家的事，不是你们个人的事。”

溪柳坦然面对三长老毫不避讳的施压，他沉默着，在心中反复思索，想着究竟要不要说出关于青铜门后的事。

庭院里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只能听见微风拂过枝叶的声响。

黑瞎子轻叹一口气，走出人群，挺直脊背站在三长老的面前。

“寒烟的复制人是我发现的，就在青铜门后的陨玉山脉里，陨玉山脉的尽头，有一具玉石棺椁，里面躺着的，就是寒烟的复制人。”

三长老听黑瞎子说完，怔愣一瞬，他成为张家长老几百年，早就翻阅过张家留下的无数典籍和记录。

他很清楚，传承几千年的张家，从来只有关于圣女的传说，圣女没有出现之前，张家上上下下，谁也不知道，圣女是什么模样。

而青铜门后的陨玉山脉，也从来没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几千年的时间里，只要是进入青铜门守门的张家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活着出来。

关于青铜门后面的东西，张家只有一个大概的记载，再具体详细的，什么都没有。

而现在，他却听见黑瞎子说，陨玉山脉深处的玉石棺椁里躺着的，就是张寒烟的复制人。

复制人，就是完完全全和正主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细微之处的差别的活死人。

这就意味着，早就已经在几千年之前，那些最早一批建造青铜门的张家人，就已经窥见了未来圣女的容貌。

并且，他们在陨玉山脉的尽头，留下了圣女的复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