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

营寨东南角。

这里被划为隔离区。

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有十几例确诊孩童。

还有与他们接触过的上百人，都隔离在此。

此外，每隔一段时间，便有人被送来。

并且还是士兵强制抓过来的。

因为有些父母抱着侥幸的心理，即便孩子得病也不说。

他们怕自己孩子送到隔离区，再也出不来。

有些人清楚，华佗不敢保证医治好所有孩子。

“爹娘，孩儿疼，浑身都疼。”

最早得天花的男童，正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身上的天花变成脓疮。

若不是手脚被束缚，定要满地打滚。

而其余孩童被吓得脸色苍白，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下场。

有人试图想要冲出被隔离区域。

但营帐外面都用木头加固，一切都是徒劳的。

营帐内的喧闹引起外面的注意。

门帘掀开，鹤发童颜的华佗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名医匠。

看到华佗进来，孩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爷爷，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华佗探出手，一把锋利的小刀出现在他手上。

孩童们立刻止步，惊恐的看着华佗。

“华神医，真的要这样吗？”

一名留有山羊胡的中年医匠，不忍的问道。

华佗瞥了一眼刚刚说话的医匠。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山羊胡医匠语塞。

“哇！”

孩童们直接被两人对话吓哭。

“我很乖的，不要杀我。”

“爹快救救我，有人要杀孩儿！”

……

华佗看着手里不小心露出的小刀，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这是被当成刽子手了。

一顿安抚，孩童们终于安静下来。

华佗来到重症男童面前，面露心疼之色。

“睡一觉，马上就好。”

“疼……”

话还没说出来。

华佗抬手在男童脖颈处的穴道一按，人便昏迷过去。

即便如此，男童脸上依然是痛苦之色。

“麻沸散要是配制出来就好了。”

华佗有些遗憾。

现在的麻沸散只能说是迷药，还无法压制患者的痛苦。

“华神医，要不我来吧！”

见华佗失神，旁边的医匠以为他下不去手。

华佗回神轻轻摇头。

随后用小刀划破男童身上的脓疱。

一股粘稠且恶心的黏液流出，伴随地还有恶臭。

旁边的医匠，立刻用竹片将黏液刮到瓷瓶中。

华佗又划破第二个。

第三个。

……

男童身上的浓疮都被清除掉，装满了两个瓷瓶。

华佗取出治疗创伤的药粉，细心为男童涂满。

之后，带着装有黏液的瓷瓶，来到令一处营帐。

这里摆放好几个木桶，桶内泡着许多衣物。

“这个办法真能行的通吗？”

拿着瓷瓶的医匠，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华佗贵为神医，但手段实在太过于冒险。

竟然要让孩子主动染上天花，所谓的以毒攻毒。

想法是不错，但没有论证的治疗手段，很难预测结果。

隔离的一百多孩童，不一定全部会被感染。

若是操作不好，起码要死一半人……

“一切由老夫负责。”

华佗不废话，直接从医匠手中抢过瓷瓶，小头朝下。

几滴粘稠的液体滴入木桶。

每个木桶倒入的数量不一样，这样便能详细记录患者轻重。

做好一切，华佗便对几名医匠叮嘱。

“你们每人负责一个木桶，不要混淆。”

“是！”

稀稀拉拉地回答。

见几人还心存芥蒂，华佗便开始给几人洗脑。

“这次实验，关乎着千千万万的孩童。

少数人的死亡，换来多数人的生存机会，一切都是值得的。”

华佗也并非草菅人命。

办法是韩煦教的‘种痘’之术，他肯定无条件相信。

却又无法和医匠们解释。

也不想让别人知道韩煦参与其中。

万一出现问题，也不会牵连到对方。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经过华佗开导，医匠们终于敞开心扉，坦然面对这次医学实验。

见几人不再排斥，华佗脸上有了些许笑容。

……

事情安排好后，华佗便急匆匆找到韩煦，将事情如实告知。

“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韩煦祈祷。

“一定会成功的。”

华佗比韩煦更有信心。

韩煦会心一笑：

“这将会是医学界的里程牌，元化必将名垂千史。”

“名垂千史不敢奢望，我就是想多救一些人。”

华佗谦虚道：“再说办法是师兄提出来的，我不过就是个跑腿的。

怎样师兄才是最大功臣。”

瞧瞧人神医的觉悟。

韩煦笑着摆摆手。

“师兄，麻沸散的事你能不能帮帮忙？”

商业互吹结束，华佗忍不住向韩煦求助。

他希望能早日研发出来，那些孩童能少受一些痛苦。

韩煦有些无语，前世他又不是医学研究者，哪里懂这些。

先前明明说过，自己不懂医术。

华佗的眼神，让韩煦无法狠心拒绝。

“你将问题说出来，一起商讨。”

他没给话说死。

就算帮不上什么忙，华佗也没话可说。

“目前‘麻沸散’相当于迷药，镇痛，麻痹的效果一点都没有。”

华佗连忙将他遇到的问题说出来。

“没有药材有这两种药效？”韩煦问道。

“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华佗轻轻摇头。

有的话，也不会陷入僵局中。

“元化有没有试过米囊花？”韩煦再次问道。

米囊花，有致幻的功效，应该会有一定作用。

“米囊花是什么花？”华佗一脸疑惑。

他的脑袋说是药材百科全书，很确定没有听说过这种花。

韩煦这才意识到，米囊花还没传入国内。

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中原地带应该没有。”

“哦！”

华佗心里空落落，感觉丢失了一百金。

“要不往里面加点五石散？”

韩煦想到这个和米囊花，功效一样的东西。

郭嘉以前就喜欢吃这玩意，要不也不会英年早逝。

“五石散就是毒……”

华佗话到一半，眼睛却亮了起来。

觉得这是个很棒的想法。

让患者进入迷幻状态，必然能大大减少痛苦。

“多谢师兄指点。”

华佗是个行动派，感谢过后急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