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子您有话，还请直言。”

谢里登强撑着说道，眼睛却不敢再盯着对面那双冰冷高高在上的眸子，而是转移到了别处。

他怕自己一旦直视那双眼眸，就会失去抵抗的勇气。

“啪！啪！啪！”拍掌声突兀响起。

尹修用的力气不大，两片手掌慢慢合拢，可在这个寂静的空间，却显得尤为清晰，仿佛是应和了心脏的跳动韵律，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揪起，无法反抗。

谢里登的呼吸开始急促：“圣子......”

“二皇子似乎和亚赛的关系不错，阿普里尔啊.......”

尹修微微一笑，在旁人面前和沐春风，但是自从尹修提起了亚赛，谢里登的心不断下沉，因为恐惧，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没有减轻，反倒因为尹修的视线而越来越深，越来越沉。

他额角冒汗。

“圣子找我是因为亚赛吗？”谢里登试探地问道，继而神情恳切，“圣子，我和亚赛一直遵守教廷的意志，以光明的教义为先，从没有做过任何有损教廷威严的事。”

“是吗？难道不是你们在议论我让阿普里尔灭族的吗？”

尹修轻描淡写地反问。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在刹那间令谢里登脸色大变，瞳孔猛缩，浑身僵硬，就如同被人扼住了脖颈一般。

他强装出来的镇定不在，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嘴唇微颤着，半晌说不出话。

谢里登望着面前青年风轻云淡的样子，似乎浑然不知自己在旁人心中扔下的是一块怎么大的巨石。

他承认了，真的承认了！

亚赛说的没错。

谢里登的容貌，虽然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有些憔悴，但依然不掩他的英俊，可这时候，却有些扭曲。

扭曲到甚至多了丑陋，那是人的情绪不受控制地表露在外带来的。

“圣......圣子殿下，我......我并没有......”谢里登艰涩的解释着，他不敢直视尹修，因为怕自己的情绪被对方捕捉。

谢里登本以为自己在亚兰风雨飘零时，学会了如何去面对困境，如何去坚强，但他忘记了，在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面前，真的完全提不起一点对抗的勇气。

别人的一道目光看过来，就有心脏被洞穿的错觉。

“哦，是吗？没有。”尹修垂下目光，眼神重新投注到玻璃杯上，玫瑰的颜色，像极了血的颜色，这些镌刻着的图腾，可真艳丽。

谢里登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尹修似乎嫌弃说了太多话，手指轻轻抬起，朝着他一指。

无声无息。

就像生命的流逝，只在强者的一念之间。

谢里登的目光骤然之间变得空洞起来，眼里的光芒渐渐消散，直到最后变得黯淡无光，失去了焦距。

他依然还站着，但灵魂已经湮灭，只剩下躯壳。

谢里登最后一缕气机消散之前，心里想的，是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没有时间跟亚赛联系，现在是他，那么下一个，会是谁？

“下一个，当然是亚赛啊......”尹修捕捉到了灵魂中残余的执念，轻轻一捻，化作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