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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红尘,一半烟霞

作者:杏花雪 | 分类:古言 | 字数:36.3万

第27章 浮云聚散

书名:一半红尘,一半烟霞 作者:杏花雪 字数:2106 更新时间:2024-11-16 11:45:38

爹被气倒了,顾锦城走的时候,爹托他给田尘带了一封信,工程上的事交给田尘暂时管理,等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再过去。

爹让我把碧月叫到跟前,再三嘱托,这几天先把大门看管好,外面有人敲门可以让人进来,家里的人轻易少出去,留意着柳翠翠,这几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出大门,先约束她几天,让她收收心再说。

看着爹唉声叹气,茶饭不思的样子,我心里暗暗的焦急。以前在明月观的时候,我听娘给人介绍过治疗气病的食疗土方子,我决定给爹熬一点试试。

我在厨房找了几个八角,几截带着根须的葱白,三个去核大枣,几片姜,七截茴香杆子用筷子捅开,娘说要让茴香杆实心变成空心才能顺气,我一一照作,最后拿了一个鸡蛋,照样用筷子捅开,倒进配料煮好的汤里,给爹煮了那么大半碗顺气茶亲手端了过去。

爹吃了后隔了半天就说感觉舒服,胸口没那么憋闷堵的慌了,我知道这是吃了有效,到了晚上又给爹煮了一碗,隔了一夜,竟然神奇的好了几来,这让我感到很开心。

柳翠翠已经在柳园一天没有出来吃饭了,我们打发碧月过去叫她出来吃饭,碧月每次都是一个人回来,摇头说:“柳小姐在床上蒙头生气呢,怎么叫也不来,叫的烦了,就开口大声骂人,实在没有一点办法。”

我和爹听了心有不忍,又没有什么好主意,只是相互叹气,一筹莫展。在不知所措中盼望着能有奇迹,希望她的思想能自己转变过来。

时间艰难的捱到了第二天上午,却见柳翠翠梳洗整齐,脸上画了浓浓的妆,娇娇俏俏的在爹的书房门外边等着我们,看到我们走了过来,她先和我们打了声招呼:“姑父,雪姐,你们来了。”

爹和我赶紧点头致意,把她让进屋里,知道她有话要说。

在书桌前坐定之后,柳翠翠先自大大方方的开了口:“姑父,我脾气不好,前天都是被情绪冲昏了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

爹连连摆手说道:“傻妮儿,都是一家人,何用如此见外!我这些天也没在家里,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来龙去脉,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你发脾气,我也有不对。等下你先去吃饭,等吃过饭了,咱再慢慢的说事儿不晚。”

却见柳翠翠摇了摇头,语气坚决,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姑父,饭我不在府上吃了,等会儿我去外面凑合着吃一点就行,我是来向你和雪姐辞行的。”

“辞行?你要去哪里?”我和爹不由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要去洛阳大戏园,姑父,想必你也听说了,我对戏班子的名角云中燕有情,我知道他已经娶了三房姨太太,那又怎样呢?只要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就行。再说了,他也对我好,肯舍得为我花钱,这就够了。”

爹嘴巴张了几张,想要说什么,却被柳翠翠挡了回去,只听她接着说道:“我爹娘这几年身患顽疾,吃过的药成大车装,早就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我哥也是一个不上进不走正路的人,自从我爹娘去世入土为安后,我哥就把家里的田产土地变卖一空,我兄妹二人实在没有地方可去,才投奔姑父而来。”

“我承认我不如雪姐温柔典雅,能够天天醉心于在闺房里琴棋书画,这种一潭死水一样的生活我不喜欢,我喜欢去戏班子里唱戏,我喜欢在不同的角色里体验不同的人生。”

她顿了顿,接下来说道:“我知道你们看不起唱戏的,认为唱戏是下九流,你们觉得我丢了你们的脸,可是我不在乎。雪姐说我的对,要丢人也只能丢自己的人,不能丢容家人的脸面,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搬出去。”

“啊”,我和爹又是异口同声的一声惊呼。

只见柳翠翠微笑了一下,又接着说下去:“这有什么值得惊奇的?容府不是我自己的家,我早晚也得走,再说了,就连雪姐不是一样要结婚嫁人吗?只是说,时间早晚的事。”

爹沉吟片刻,抬头问道:“翠翠,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和你哥商量吗?你这么不明不白的以后受了委屈,被人欺负怎么办?有些事做错了,收收心改过来就好了,你可不要一步走错步步错,后悔一辈子呀!”

柳翠翠摇了摇头,眼神里透出一种坚定执着:“不会的,我不会后悔,我爱他,除非他不要我了。”

“那……”我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万一他哪天不要你了怎么办?”

柳翠翠默默的看了看我,等了老半天才幽怨的说道:“雪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他肯给我买房子,如果哪天他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流浪街头的,我现在唱戏已经出了名,趁这几年多挣点钱存着,过几年手里有钱了,日子怎么着都好过,他要不要我都可以。”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翠翠,有房子不一定就有幸福,如果真有一天,你孤零零的生活在一个大宅院里,你也会感觉到很孤独,到那个时候,你想再找一个合适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只听柳翠翠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落漠和迷茫低声说到:“人生短短几十年,想那么多干嘛?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谁能知道?还是走一步说一步的好,到那时候再考虑那时候的事。”

我默默的沉思着,不再说一句话。一个人如果心里有了一个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主意,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爹也只是低头叹气,无可奈何。我们目送着她拖着箱子,行李上了来接她的轿子,心里感觉非常不是滋味。

没想到人和人之间的缘分,说长的时候感觉那么长,而说短,又这么快就离散了。

爹长吁短叹,不停的念叨柳翠翠这么走了让他感觉对不起舅父舅母,无法对柳超交差。

我替爹简单的收拾了行装,回来好几天了,爹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