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郝振川、朱慈良等原北凉大员在北凉王府待到夜色极深时才离开。

拂晓时分。

有数匹快马自凉州西门外驰骋而来。

马背上人个个神色疲惫，黄尘掩面，却是神色匆匆。

“什么人？”

看门的守卒刚刚持枪拦上去，就被为首的人挥鞭打在脸上，“瞎了你的狗眼！给老子滚开！”

守卒刚刚要瞪眼发怒，待看清这人的脸，却是忙不迭低下头让到旁边去，并且跪倒在地，“小的有眼无珠，请安抚使大人恕罪！”

刚刚从肃州卫连夜赶回的栾涌无暇理他，拍马进城。

这个时候，节度使衙门都还没有上差。

他进城后也没有去节度使衙门，而是直接回到自己府邸。

“快！将家里人全都叫起来！咱们马上离开北凉！”

到回家里，他便让人将家里管家叫到近前，吩咐道。

老管家不敢多问，连忙答应。

而这动静，自是很快惊动栾家的其他人。

栾涌的夫人匆匆走到花厅，问栾涌道：“老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突然要离开北凉？”

这位因为养尊处优而看起来比实际年岁要小上十多岁，仍然显得颇有风韵的妇人此刻显得忧心忡忡。

连她都听说范庭恩、胡广升两任节度使毙命的事情，很担心那样的天来横祸会降临到她家老爷的身上。

若是以前，以栾涌安抚使的地位，在北凉地境可谓高枕无忧。

但自从世子秦昊回来，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如今来自外地的这些个北凉官员，可是人人自危。

有常来栾家府邸和她来往的那些贵夫人们，没有少和她说起这些时日自家老爷是如何的小心翼翼，夜不能寐。

“肃州出事了！”

栾涌脸上涌现出浓浓怒色，道：“柴建元那个王八蛋竟然胆大包天放任两万北蛮骑卒进关，那些个北蛮子背信弃义，直接杀到高台卫境内，惊动了秦昊！秦昊以一人之力覆灭了那两万北蛮子，还杀绝了钉子营，以及包括柴建元、廖化涛两个家伙在内的高台卫、肃州卫几乎全部的高阶将领！”

“咱们要是现在不离开北凉，我担心那秦昊很快就会杀到咱们府里来！”

妇人闻言轻蹙眉头。

她道：“放北蛮子入关那也是柴建元的事情，关咱们何事？”

“愚蠢！”

栾涌毫不客气道：“你以为柴建元这些年给咱们府里送的那些金银财宝都是白送的？你以为曹国公年年和我书信往来，真是对我这个好不容易被圣上青睐才担任北凉安抚使之职，实际却没有半点根基可言的人另眼相待？他是要让对柴建元他们在肃州所作的那些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越说越怒，“如今柴建元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以秦昊那个杀才的杀心，能放过我？就算他找不到我包庇柴建元那些人的证据，也会迁怒我治军不严！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妇人咽了口口水，脸色唰的便变白了，连那产自北蛮的上好胭脂都遮掩不住。

“那、那我这就是收拾东西。”

她连忙说道。

只这时，老管家却是从门外匆匆走来，对栾涌道：“老爷，府衙来人，让您马上去衙门上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