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仅仅过去不到十日。

肃州那边传来消息，北蛮三十万大军，屯于西平，对嘉峪关虎视眈眈。

朱慈良等人皆是吃惊。

短短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北蛮就从调集粮草，到三十万大军突然屯聚西平。

谁都认为北蛮是得知李天民驾崩的消息，想要趁虚而入。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京都那边又有钦差赶到北凉。

还是那个司礼监的秉笔太监。

他这回来到北凉，仍然是带着几个大内侍卫，也仍然是风尘仆仆。

只是在王府见到秦昊以后，却是眼神躲闪，颤颤巍巍。

知道他是来宣旨的秦昊在花厅接见他，见太监不说话，笑着问道：“公公不是来宣旨的？怎么还不宣读旨意？”

太监咽了咽口水，屏退后边的侍卫，走到秦昊跟前，低声道：“王爷，这圣旨……唉……”

他欲言又止。

“是废黜我王位的吧？”

秦昊道。

太监微微讶异。

秦昊接着道：“苏婵儿如今应该已是朝中太后了？”

太监点头道：“新君登基，生母自然贵为太后。”

秦昊又道：“除了要废我王位，还说了什么？”

太监眼神挣扎，半晌，还是咬牙道：“奴才也不瞒王爷了，圣旨上旨意只是废除王爷北凉王王位，但是宫中太后、皇上对王爷甚是不满。”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回去被砍了脑袋？”

秦昊笑道。

太监神色黯然，“现在宫中上下谁都认为我和王爷您亲近，说与不说，回去后奴才的下场想来都不会太好。呵呵，若非是司礼监其余那些秉笔太监都怕来北凉传这旨意触怒了王爷您，被王爷您剁了脑袋，说不准奴才这个时候就已经被打入冷宫。刚刚登基的皇上，本就对奴才甚是不喜。”

一朝天子一朝臣。

李天民还在位时，他这个秉笔太监虽然在朝中不讨喜，但总算还能过得逍遥自在。

毕竟朝廷和秦昊之间有什么事情，得指望他这个还算被秦昊瞧得顺眼的人传达。

可现在李望基是摆明要和秦昊过不去，怎么着也不会如李天民在世时那样和秦昊“和睦相处”，他这个传话的人也就没什么存在必要了。

秦昊顿了顿，道：“新君就不怕我进宫去杀了他？”

太监苦笑，“王爷您若真是那种人，当初在宫中就不仅仅只是让先帝废了皇后不是？其实朝中谁都知晓，您为了北凉，为了大楚，绝不会做出那等弑君的事情来。”

秦昊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弑君，他不是怕。

只是不想给北凉招来骂名。

更不想累了父亲秦覆山的一世清名。

只要新君李望基不祸害北凉，他都能忍。

“以后你干脆就在这边住下吧，反正你回去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昊对太监道。

“这……”

太监犹豫，却是有些意动。

他自幼被卖到宫中，没有后人，也没想过去找亲人，孤寞一身，在哪都不打紧。

“在这，谁都杀不了你。”

秦昊又道。

太监流露感动之色，甚至眼眶有些泛红，“那咱家，就多谢王爷了。”

他将圣旨递给秦昊，转身去打发那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