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走进隔间将实验消毒过的白衣服换上，目光落在了放在风衣最上面的人鱼护身符。

他嘴角微微上扬，大手将它拿了起来挂在脖子上藏在实验服里面。

当他再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之中的时候，他又是往日的孤冷模样，来到刚刚死去小男孩躺过的实验台上。

黑泽月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幕中的内容，身旁的乌丸莲耶甚至感受不到女孩的情感起伏。

监控内，科研人员戴好口罩做好全身消毒之后给琴酒连接心电图，然后拿出针管插进药剂瓶中，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因为戴了口罩他的声音有些沉闷。“注射一号药剂20。”

话落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脚下一踩什么机关，“咔嗒”一声实验台上就出现机关锁住了琴酒的手腕脚腕还有腹部，让他动弹不得。

琴酒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从他进入实验室的所有表现来看都熟练的让人心痛。

科研人员将针管从试剂瓶上拔下来，又将针管内的空气推出来，然后将尖锐的针头刺入了琴酒的皮肤，缓缓将液体推进了男人的体内。

液体全部被推进去之后，科研人员将针管拔下来放到一边来到观察室内，隔着一个玻璃观察琴酒。

黑泽月早已明白了乌丸莲耶的意思，这是给琴酒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试探与威胁。

他不希望在黑泽月心中琴酒的地位超过他，接受过多次催眠的黑泽月眼中必须只能有他一个人，成为他的执行者。

滴答……滴答……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实验室内安静得可怕。

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琴酒和黑泽月来说都无比的煎熬令人窒息。

猛然间！黑泽月的瞳孔变得腥红无比，如同血潭般深不见底的眼中映衬出男人痛苦不堪的面容。

琴酒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胸口如同刀绞般的刺痛。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衣领，痛苦挣扎全身的肌肉紧绷着想要冲破牢笼。

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想要尽力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可怎样都办不到。

疼啊，好疼啊！好痛苦啊！死了是不是就能解脱了？

他想要像那个孩子一样大喊，想要发泄。

可他比谁都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没有神明只有恶魔，没人会救，也没人能救！

他咬紧牙关，紧闭双眼，用着全心的注意力去对抗着全身的扭曲，处处都是克制。

自己变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吓着那个小鬼，早知道应该说什么都不让她来的。

“噗通噗通……”琴酒的心跳突然加速，每跳一下在心电图上都如同过山车一般。

这让琴酒又感到胸闷窒息，早已渗出鲜血的唇慢慢松开，开始想要大口呼吸空气。

滴答滴答……时间仿佛被人放慢了一样。

渐渐的实验台上的人不动了，琴酒昏厥过去。

骤然间，刺耳而又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之中。

“哔……”

心电图已经开始出现横线，偶尔会有极小的微弱到可以忽略的起伏。

在观察室观察的科员人员有人在冷漠地记录数据，负责抢救的人冲进实验室进行抢救工作。

黑泽月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想要站起身却因为蹲得太久腿有些发麻，导致动作十分迟缓。

“Boss，实验看起来似乎不太顺利，不过我还有事，我想我该离开了。”

乌丸莲耶想要贴近黑泽月，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到对琴酒的担心，想要找到她对自己的愤怒。

可惜让他失望的是他毫无所获。

还真是个冷血的孩子。

“哦对了，之前您说的那件事我答应了。父亲，能成为您的女儿是我的荣幸。”

乌丸莲耶有些诧异，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怎么想通了？”

黑泽月打开房门，回头看向他，脸上挂着阴郁的笑容，眼底的血色邪魔暗潮涌动。

“我更尊崇强者。”

随后她在管家的注视下离开了乌丸宅邸，没有丝毫留恋地上了车。

“走吧，回安全屋。”

“小姐，不等大哥了吗？”伏特加有些懵，他感觉哪里好像不对劲！

“开车！”黑泽月透过后视镜冷冰冰地看向伏特加。

“可是……”伏特加还想说什么。

可下一秒一把手枪抵在他的头上，他呼吸一窒，眼中不可思议以及失望涌出。

黑泽月那颗不曾跳过的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但她仍旧不改态度冷冷道：

“他死了。所以，开车！”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同宇宙没有边缘。

琴酒觉得无比的冷，那种冷是孤独、寂寥的冷，这样独自一人的黑暗才最为可怕。

难道人死后也会被黑暗包裹吗？

不，应该是他，他作恶多端，没资格进入天堂。

琴酒站在黑暗的空间中有些迷茫，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左手缓缓落在挂在胸口前的人鱼护身符。

“叭叭，你相信这个世界有人鱼吗？你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人可以长生吗？”

琴酒紧握那个护身符，想起了女孩多次不经意在他面前出现的暗红色瞳孔。

“说不定……有呢？”

咔嚓！

好像有什么东西破裂了般，连带着黑暗的空间也开始破碎，琴酒手中的护身符也开始发烫。

黑暗的空间突然变得越发明亮起来！

紧闭的双眼睁开，入眼是晃眼的灯光以及白色的天花板。

男人有些茫然，闭塞的听力渐渐恢复，耳边响起研究人员们聒噪的声音。

“心电图恢复正常了！抢救过来了！”

“人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琴酒表情淡淡，眼底却浮现讥讽之色。

这种焦急的语气在这里穿着白大褂的人口中说出来可不常见。

果不然，下一句话就听那人说。

“快快把数据都记录下来！”

实验台上的机关被打开，琴酒在人的搀扶下下了实验台。

夜晚观察室内，琴酒借着反光的玻璃看到了自己。

他手中攥着护身符，身穿实验服衬得他原本毫无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一头金色的长发渐渐褪色，不再那么有光泽。

他靠在墙边坐下，忽视了如同牢狱的地方，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绣着滑稽人鱼的护身符上。

他突然想拆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这样想着他就也这样做了。

琴酒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心里，那是几颗玉珠，串着它们的线已经断了。其中一颗珠子泛着红光顺着线滚落在地面发出了声响。

“这是……”

琴酒捡起那颗珠子，上面赫然有一道深深的、令人无法忽视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