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悄悄跟在那姑娘的身后出了巷子，过了一条街，弯弯绕绕，最后看到她与一男子接头。

她将一包东西交给那男子，男子给了她几个碎银子，然后她便转身打道回府。二人全程没有一句话。

清莺与魏冬晨躲在不远处，看那姑娘原路返回，便没继续去跟着她，而将目标转向了接头的男子。

只见男子提着那包东西往一个方向走去，两人连忙跟上。

又走了一段路，那男子来到一扇门前，敲了敲，随后便有人出来开门。

清莺一看上头的牌匾，赫然写着济世堂三个字。

“柳丞霖……”

魏冬晨道：“这济世堂不是你们家四郎开的吗？”

“是啊，他与柳疏疏亲近，柳疏疏又常出入刘家，若刚才那姑娘就是刘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就是柳乘风心仪的姑娘？”

“啊？乘风喜欢这样的？”魏冬晨说完，又觉得不妥，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歧视的意思，是我个人肤浅，不代表那姑娘不好。”

清莺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世子爷看上的也是我这副皮囊吧？”

“一开始是有点……不过我保证现在绝对不是。”他举起三根手指一副准备发誓的样子。

清莺阻止了他的动作，道：“无妨，我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并不介意旁人钟爱我的容貌。不过女子之优秀从不是浮于表面，每个人都有自己值得被爱的一面。”

“对对。”魏冬晨忙不迭点头附和。

清莺看他这有些憨憨的模样，一时间没办法将之与那风流成名的纨绔世子画上等号。

借着路边廊灯的昏暗光线，清莺看到他脸上残留的血迹，便拿出自己随身的帕子，踮起脚凑近，动作轻柔地擦拭。

魏冬晨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被冻得凝固的血不大好擦去，清莺拿帕子裹了点雪，搓化了，再去给他擦，这下总算是干净了。

“世子爷这么俊俏的一张脸，可要好好护着才是。”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清莺，斟酌了片刻，语气小心地问道：“你觉得……我与太子哥哥谁更好看？”

清莺被他问得一愣。

还没回答，魏冬晨又连忙道：“我就随口一问，不用放在心……”

“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因为清莺轻声吐出来的一个字而噤了声。

对上清莺含笑的眼眸，他几乎要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听。

“不用怀疑，我说的就是你，我觉得你长得比魏槐序好看，不仅如此，全都城都找不出比你更俊俏的儿郎了。”

“这……”魏冬晨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一对眼珠子不好意思地左瞧右瞧，“哪里，明明晋珩生得比我俊俏多了。”

“那是旁人觉得，我不这么认为。”

他更不好意思了，别扭地侧过身子，“男子当以才能论英雄，容貌不过是锦上添花。”

清莺看他那得意到唇角上扬还要装出一副假正经的模样，不由地失笑：“那世子爷何必多此一问？”

“我是因为……”他看了清莺一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罢了，不重要了。”

清莺明白他只是在吃魏槐序的醋，既然他自己不说，她索性也就不提，将话题调了回来，“不过我现在大概能确定，方才那女子与柳乘风喜欢的阿嫣姑娘并非同一个人。”

“啊？何以见得？”

“前几日我跟踪阿嫣，发现她的腿伤了，所以并不常出门，可是方才那姑娘的腿脚利索得很。”

“如此看来，这个阿嫣确实有点问题。”

可是如今查到的信息不多，却很杂乱，清莺一时间也理不清楚其中的玄机。

魏冬晨抬头看了一眼昏沉的天色，道：“这夜里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身子弱，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清莺没指望一夜之间就把事情查清楚，于是点了点头。

魏冬晨将她送回大将军府才离开。

……

夜深人静，清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个荒诞的想法愈演愈烈。

最后她忽的想到了一个法子，准备明日天亮之后就去验证一下。

于是她起了个大早，让余月做了点吃食，便装进食盒里提着去了柳乘风的院子。

一进门，看到柳乘风正坐在桌前用早膳。

“真不巧，哥哥已经吃着了？”

柳乘风看到她立即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站了起来，竟忽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来了？”

自打柳疏疏回府之后，清莺就再也未曾踏足过他的院子。

“余月做了莲藕桂花羹，我记得七月时初晾藕粉，哥哥便念叨着说想尝尝她的手艺，这才送了过来。应该没有叨扰到你吧？”

她话里话外都透着疏离之感，令柳乘风感到有些不适，但他只皱了皱眉，便笑着道：“不叨扰，难得你还记得此事。正好来了，就坐下一起用膳吧。”

“嗯。”

柳乘风吩咐道：“茴香，添副碗筷。”

兄妹二人许久没有这样单独坐下来一同用膳了，尽管与平常一样的食不言，气氛却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余月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柳乘风吃了一口莲藕桂花羹，由衷地发出一句感叹。

清莺笑了笑，道：“这丫头闲来没事就在小厨房里捣鼓着做饭，手艺自然突飞猛进。”

柳乘风适才想起什么来，问道：“你院子里就余月和桐夏两个丫鬟伺候，会不会不够使唤？”

从前她院子里十几个丫鬟小厮伺候，如今单就这俩丫鬟当然不够使唤，她是给管家塞了银子，欺瞒过潘氏，隔三差五派一批洒扫丫鬟过来帮她整理院子。

这些她当然不会告诉柳乘风，若是他真的关心自己，早干嘛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追着心上人跑，对这府中之事漠不关心，她还真指望不上这恋爱脑。

“够不够都习惯了。”

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尴尬地抿了口茶。

清莺看他一眼，问道：“今日哥哥要去见阿嫣姐姐吗？”

“你怎么知道？”他狐疑地看过来。

“自从阿嫣姐姐回到都城，哥哥不是三天两头去找她吗？这莫非还是个秘密？”

柳乘风掩唇咳了咳，道：“倒也没有三天两头……阿嫣其实挺忙的，有时候我大半个月都见不到她。”

“这样啊……我倒是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秋猎之时她还答应给我做菜呢，没曾想到至今我都没能尝到她的手艺。”她的语气里有些遗憾。

“无妨，等以后阿嫣成了你嫂子，机会多的是。”

这话让清莺愣了一下。

柳乘风竟然已经在规划着娶其为妻了，若是今日验证了她的想法，那这件事就变得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