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要算一卦吗
作者:南冉 | 分类:古言 | 字数: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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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旧疾复发
“父亲。”
云谦绕过九曲回廊来到书房,对着镇北王回话。
“听闻初一姑娘受了伤,情形如何?”
“初一姑娘为救我负伤,伤势严重,现下已回到菡萏院由沈仙长施针救治了。”
云谦照实回复,不免面露担忧。
镇北王听言,语带惊诧:“为父不过离开数日,初一姑娘就在我们府内,如何会负伤?莫不是有刺客埋伏在你的幽竹居?”
云谦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并非是刺客,凌秋姑娘是为我卜卦所受的伤,而卜卦则是欲为我找到下蛊的真凶。
只是卦象凶险异常,凌秋姑娘恐我会被卦象反噬,自己动手中断了卜卦,导致反噬重伤,现下还昏迷未醒。”
“如此凶险,我们倒是欠初一姑娘一个救命之情。不过有沈仙长在,应该无需过分担忧。”
镇北王抚了抚胡子,朝云谦挥了挥手:“你先退下吧,待初一姑娘醒了,要当面谢过她和沈仙长才行,至于别的,为父改日再细问。”
“是。”
云谦后退两步关上书房门,转身又往菡萏院而去。
“世子。”
青风见云谦过来,忙把火炉子的茶水添上。
深秋夜里日渐寒冷,云谦衣袍上已经沾了寒气,最是要喝热茶驱寒。
云谦接过热茶:“沈仙长可回来了?”
“世子刚走沈仙长就回来了,此时正在偏房的小厨房里熬药。”
“我先去寻沈仙长,你在此守候凌秋姑娘,有任何异常立即来寻我们。”
凌秋身上的银针已除,但是气息依旧微弱,脸色还是惨白得令人心惊。
云谦觉得他不去沈仙长那询问凌秋的伤势,今夜必定难眠。
思及此,云谦的脚步越发快起来。
而黄酉此时正在炉子边时刻注意着火力,唯恐火力的大小不稳影响了药效。
来到小厨房,云谦轻轻推门而入:“沈仙长,我见初一姑娘气息微弱,心中难安。”
黄酉见云谦忧心忡忡的样子,宽慰他:“倒不必如此担忧,初一丫头可是我的关门弟子,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的,世子且放心。”
“初一姑娘可是被卦象反噬所伤。”
黄酉颔首:“确实如此,她强行扯断血线,自是要被反噬。”
果然是因为反噬,难怪在卦象里她反复强调一定要以她为主导,跟着她走。
云谦闻言越发不安:“若不是为了救我,初一姑娘也不至于重伤至此。”
“世子不必自责,只要挺过今晚,日后都能好好调养。”
——
月上柳梢,凌秋在夜里发起了高热,云谦听到青风的回话,心中忐忑,一直担心凌秋的病情,始终无法安寝。
他索性就在菡萏院里守着,看着黄酉来来回回地为凌秋施针和灌药。
凌秋梦里呓语了数次汗湿了衣裙,深秋天冷,云谦担心她全身冷汗受了凉,高热更是退不下来,便叫来丫鬟为她擦洗换上干净了的衣裙。
幸好凌秋意志坚韧,隔两个时辰一碗碗汤药灌下去,鸡鸣时分终于渐渐安稳下来。
云谦和黄酉的心中,也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等到凌秋醒来已是第三日的午时,昏睡了一日一夜后她腹中饥饿,想喝了一些稀粥裹腹,
刚起了这个念头,一勺清香的素粥就递到了她的嘴边,凌秋困倦又饥饿,头也未抬就一勺接一勺的喝下了小半碗粥。
“谢谢师父。”
凌秋腹中有了粥,饥饿感减弱,又觉得疲累困倦,沾着枕头便又沉沉睡去了。
这个过程中她压根就没有睁开眼睛,所以根本没有看到端着碗勺的云谦,也没有注意到云谦听到她说话时的惊喜。
云谦看着熟睡得凌秋,眼眸中带着笑意,为无意间知道的秘密暗自欢喜。
凌秋这一睡又是一日夜,着实把黄酉吓得不轻。
“感觉如何?可还觉得胸闷头疼?”
黄酉见她转醒,连忙从一旁拿了软枕靠在凌秋背后。
“先喝杯水润润嗓子,药粥还在火上煨着,我拿来给你吃些,免得腹中空空体虚乏力。”
多年不见这小丫头,这受一次伤黄酉着实心疼。
凌秋慢慢喝着药粥,药香扑鼻,一口下去冰凉的手脚都暖了起来。
她边喝边听黄酉关切地絮叨:“你可知你睡了多久?这一日夜云世子都来了三次了,次次来都见你睡着,他眉头都快皱成杏干了。”
“呵、咳咳……”
难得黄老儿也会取笑人了,倒是让凌秋差点笑呛着。
黄酉轻戳了一下凌秋的脑袋:“你这个丫头,为了你特地配制的药粉,怎么还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回你没个十天半个月不许出门,都给我在房里躺着休息。
叫你晚两天再卜卦,非不听,这下好了,养好的精血伤得差不多了,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又戳了凌秋的脑袋一下,这次下手略重,当真是气极了,直戳得凌秋额头发红。
“师父,我都受伤了,您不心疼我,还凶我,还用劲戳我,您看看,额头都红了。”
凌秋知道此次的凶险着实把黄老儿吓住了,拉着他的衣袖摇了又摇,有气无力地撒着娇,直哄得老头子没办法。
“罢了,有你当徒弟真是我的劫数,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说着拉起凌秋的手腕又把了一次脉:“还行,反正死不了,门你是绝对出不去了,现在先跟我讲讲你都发现了什么吧。”
大致的情况黄酉已经听云世子说过了,此时问的自然是凌秋卜卦的事情。
“种种迹象表明世子中蛊确实与南疆有关,师父您配制的药粉当真有大用,若没有您的药粉,此次绝对不会查探到如此多的事。”
凌秋坐起身子仔细回想卜到的卦象。
为云世子卜的卦其实并无差错,也都是按照卦象的指示走的。
只是凌秋没想到会有无息的存在,而且是如此的庞然大物,剧毒且攻击迅猛。
“血线作为我和云世子的媒介,联通着现实和前事的虚妄,我这一卦卜的是前因,那这卦象中出现的一切都应该各有指示。
处处杀机,可见对云世子下蛊之人心思、心思狠毒,咳、咳咳……”
凌秋体虚,话说多了不免有些气喘,黄酉又从旁边拿了一个垫枕靠在凌秋背后,让她能坐直了些。
又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顺了顺气:“好了,好了,倒是为师心急了些,天色不早了,炉子上还熬着药,你喝完便早些休息吧,这些事改日再说吧。”
“知道了师父。”
凌秋确实还有些胸闷头疼,也就听话地应下了。
黄酉临走前又帮她掖了掖被角:“你呀,便是这时方才听话些。”
凌秋日日喝着汤药,黄酉也拘着她不让出门,说是身子还未痊愈,不可吹风。
一连几日闷在房内,凌秋觉得自己都要成药罐子了。
这日凌秋睡到鸡鸣第三声才醒来,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胸闷好了许多。
又伸了伸胳膊:“嗯,力气也恢复了些许,头也没那么疼了,果然还是黄老儿的药效果最好。”
才打开了窗,晨光就争先恐后地挤了进来,洒满了一屋子,凌秋伸手抚了抚窗边的秋海棠:“今日倒是个好天气。”
黄酉正在小厨房煎药,听得她起身的动静,手中的蒲扇都来不及放下,便急急忙忙地跑来。
“小祖宗,乱动什么,谁让你起来的?”
“师父,您就让我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吧,这日头如此好,树苗都能长得快一些。”
凌秋觉得自己得起来活动活动了,不然病还没好,身子骨就变懒了。
“在院子里躺着也是一样的。”
说完就没骨头似的靠在门上冲着黄酉撒娇。
黄酉最受不了凌秋撒娇的模样了:“行啦,你这丫头真是的,那只能在院子里躺着啊,日头落下去一点或者起了风,就得赶紧回房躺着。
连屋子都让给你了,还不消停会,小心为师给你下双倍的苦药。”
“遵命。”
凌秋笑嘻嘻地躺在黄老儿搬来的藤椅上,日头东升,树枝上的黄叶都落得差不多了,晨光毫无阻碍地穿过枝头亲吻着她的脸颊。
“好温暖啊。”
凌秋高举着手,透过指间缝隙看向天空,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扣——扣——”
有人在轻轻叩着院门。
“来了。”
黄酉一开门便见到了云谦和手里提着食篮的青风。
青风咧着一口白牙:“初一姑娘可好些了,世子特地带了些杏干给她尝尝。”
“沈仙长。”
云谦跟黄酉见了礼,稍一侧头便看见了院子里躺着的凌秋。
只见她身穿鹅黄素花襦裙,外着藕色秋袄,正斜躺在一张树下的藤椅上,身姿虽然慵懒但是身形却又窈窕。
一头乌发用鹅黄丝带轻轻挽住便随意垂下,晨光倾泻而下身旁似有烟霞轻笼,衬得普通的样貌都秀丽了几分。
“初一姑娘伤势可好些了?”
云谦往前一步笑着问她。
凌秋正懒懒地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睡眼惺忪地看过去。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鼻如悬胆、身似风柳,竹纹蜀锦长袍随风轻抚,端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映着树顶上晕开的日光,越发耀目起来了。
凌秋张了张口,正欲夸赞一句“貌比潘安”,幸而及时清醒地想起来自己不能言语,及时合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