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沈清浔这么一说，可刚刚并没有什么风吹过，众人除了她之外，都心有余悸。

沈老太太叹了口气，转身又返回到里面，重重的叩了几个头，说道：“你们先走吧，让浔儿扶着我。”

沈清浔没有说话，轻轻地扶起她来。

沈思源见有着她，便放心地带着众人先行离开。

“浔儿，刚才可是你捣的鬼？”沈老太太说着朝她看了一眼。

“是。”当知道她把自己单独留在后面，沈清浔知道刚才的小把戏并没有哄骗过她，不如干脆承认。

沈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祠堂的事我也听说了，你也一直没跟我提过，我是知道你委屈了。”

沈清浔扶着她慢慢的走着，她不想听老太太说什么以和为贵，那不过是敷衍之话。

“走吧，去吃饭。”老太太也没多说，只是摇了摇头：“你们要闹便闹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沈清浔听罢心里有些难受，只能轻轻叹息了一声：“祖母，不是我在纠缠，可她这是想要我的命，而且，这不是第一次这么做，难不成，我还要像从前般如她所愿，不做任何事，任她将我害了？而祖母您便忍心让我束手就擒？”

唉……沈老太太依旧摇着头：“老喽，不中用了，我是没办法管你们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沉重起来，虽说她现在不管府里的杂事，可到底在府内设有不少的暗线，有着许多人给她通风报信，沈如眉所作所为哪里能不知道？

而沈清浔则是表现出了极大的忍让，这换做是谁也是做不到的。而祠堂风波虽没有证据证明是沈如眉所做，可从刚才沈如眉的那种惊慌，她也能瞧出一二来。

只是现如今天，闹成这样，她这个做祖母也狠不下那颗心，到底都是自家的孙女，更何况，那个是嫡长孙女，她能做什么？最多只是充耳不闻，全当不知道吧。

“走吧。”沈清浔轻轻说了一声，牵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冰凉。

二人路上没有再说过话，沉沉的负担也压得沈老太太有些气虚起来，坐在正堂的位置上显得气喘得厉害。

“母亲，可要叫郎中来看一下？”沈思源有些担忧的问道。

沈老太太摇了摇头：“不用，只是路上走急了些。”

“浔儿也真是，走那么急做什么？我们自会等的。”沈思源说着有些责怪地看向沈清浔。

“你怪她做什么？是我身子不济了。”老太太说着举起了杯子：“来吧，大家都喝一杯，暖暖身子。”

屠苏酒带着蜂蜜的香甜，一口下去，满嘴留香，随着沈思源动了筷子，几人都开始吃了起来，而桑姨娘纵使百般不愿，只能一个站在身后，身拿着酒壶不停的给几人倒着酒伺候着。

似乎是因为刚刚祠堂里的一幕，这顿除夕晚宴格外显得安静，只听得到碗盏碰撞声，连各人的说话都少了许多。

沈如眉依然未从惊慌中走出来，她有些憎恨的盯着沈清浔，连拿勺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沈老太太并没怎么吃好，闲挑了些吃了几口，便放了碗筷民，坐在一边休息，使得他们也停下了筷子。

“好了，都散了吧，这顿饭吃得……”沈思源心里也有些烦闷，将他们统统给驱散了去。

虽说对祖母有些歉意，但沈清浔也没有多留，她只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便转身离开。

也许这便是最好的，老太太如今算是看到沈如眉的真实面目，只是不知道以后自己能不能再像以前般与她融洽相处？

一路走回来，她的心也没有平静过，对老太太的那份感情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可取舍，也只有看她自己。

白姨娘的院里此时倒是热闹异常，霜儿的打浑说笑传出屋子，就算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沈清浔也不由的扬起了嘴唇。

“说什么呢？在外面便听到你们的笑声了。”沈清浔笑着走了进来。

屋里被炭火烧得暖暖的，披着这身毛绒披风倒显得热了起来。

“小姐，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想着还得过个把时辰呢。”霜儿帮她解下披风，眼角含笑，

“散得早回来得就早呗。”她将手放在火盆之上暖了暖手，这才走了过去：“我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四碟荤菜四碟素菜，再加四碟干果，五人吃着显得格外丰盛。

白姨娘正靠在床上的软枕上，见着她回来，轻声说道：“快吃些吧，在那里你肯定是没吃什么东西。”

她笑着问道：“姨娘可曾吃了？”

“姨娘喝了些汤，也吃了块玫瑰苏。”霜儿给她盛了碗汤：“快喝些，暖暖身子。”

“刚才你们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大声？”沈清浔边喝着边问道。

吴婆子笑了笑：“她正说着小时候与小姐您的顽皮之事呢。”

沈清浔哼了一声，佯装生气：“好哇，趁着我不在，说我的坏话，看我怎么整治你！”说着便要去哈她的痒，使得霜儿一个劲的躲让起来。

“咦，小姐，怎么吴婆婆现在也跟着我一起叫你小姐了？怎么不叫你二小姐？”霜儿好奇的看向吴婆子。

吴婆子望向沈清浔，满脸笑意，这种转变屋内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好着呢，”白姨娘笑着看着他们两个：“这样我也放心了，看着义母总是对你板着这副脸，我总觉得怪怪的，我小时候的那个义母可不是这般一板正经。”

“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吴婆子走了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你那时候还小，难不成，也让我拿对待小孩子一样看着她？那不是闹笑话了？”

白姨娘将手搭在她的手上，浅浅笑着看着她：“要是母亲也在这该多好，真想像小时候般，我们几个可以好好的说说话。”

吴婆子摸了摸她的头，亲声说道：“嗯，那你得快快好起来，”

白姨娘神色暗淡了下去，只稍稍低了会头，强笑点了点头。

“小姐，快看！下雪了！”霜儿正跪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外面，兴奋的大喊起来。

沈清浔听闻也忍不住跑向外面，果真，片片雪花如同天外之客飘然而落，在一阵一阵的烟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