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字面意思，施兄也入朝多年了，有时候一叶障目，可见不得泰山咯。”黄之极小酌一杯，摸着胡子说道。

“黄兄，今日之事那位踩到了咱们内阁的底线了，过分了啊，您说只是做做样子，难道不准备动动？而且就算我们无动于衷，其他人也未必如我们这般想，到最后你我岂不是里外不讨好？”施鳯来分析道。

“动？不知施兄那里有什么想法？”黄之极语气耐人寻味的问道。

“黄兄，可听闻过‘红丸案’？”施鳯来走到黄之极身边，附耳说道。

黄之极闻言，浑身巨震，猛然起身望向施鳯来。半晌，黄之极又坐了下来说道:“施兄，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年那件事死了多少人，牵连了多少人，你我虽未身在其中，但也可窥得一二。如今你再旧事重提，都不需要做什么，光提出来，朝中立马就会一片腥风血雨，你信不信？”

“今日无外人，黄兄何必如此，大可畅所欲言。”施鳯来也看着黄立极说道。“为后人计，内阁权利不容破坏，上面那位这样搞下去，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最后内阁形同虚设，届时黄兄当如何？不如趁着现在，那位根基尚浅之时…”施鳯来停下话语，用手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施鳯来！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如此膨胀了？”黄之极震惊了，想想自己也是位极人臣了，不想着流芳百世吧，这尼玛就今晚这些话流出去只言片语，只怕自己一世英名也是毁掉了。遂小声怒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这事儿只要沾上一点，灭你十族都是轻的。”

忽然黄之极灵光一现，反应过来说道:

“这不是你的意思吧？南边的还是北边的？其他人恐怕没那么大胆子。”

“北边那帮子野蛮人也配？黄兄，如今你我形势大为不妙，良禽择木而栖，若是不谋后路，恐你我朝不保夕啊。那位即位一年一来，对东林一派疏远至极，引起众人不满。咱们何不纳个投名状，趁机改换门庭？”施鳯来说道。

“然后呢，这个锅是你背还是我背。施兄这算盘打的是叮当响啊，事发之后我作为内阁首辅难辞其咎，必然引咎辞职，而你则顺利由次辅转为首辅，新皇再登基，你有拥立之功，必然红极一时啊。”黄之极缓缓的说道。每说一句，施鳯来老脸就红一分。

“但是，施兄，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南边要不要你还是两说。你纳了投名状就不怕被背后捅刀子吗？呵呵，另外你了别忘了，现如今厂卫不是不在了，而是蛰伏起来了。那位上来后可是惜命的紧，先是整顿宫闱，死了多少人到现在都不知道，现在宫里的消息你能知道几个？之后又清理锦衣卫，厂卫是内廷，现在怎么样你我皆不知，作为天子爪牙，其渗透有多深多广，不可知也。也许今晚饭局之中就有也说不定呢。”黄之极带有警告意味的说道。心说你他么想死别带着我好吧。

“再说，精忠报国什么的就不说了。但泰昌帝之事你我皆不知内情，亦无法复制，你只想到功成之后，若是事情败露了呢？施兄，你如此算计，野心是要和能力相匹配的，别到了后了，竹篮打水，还带着家族遭殃。言尽于此，我劝你好自为之…”黄之极说完就准备起身告辞离开。

“黄兄，黄兄，别别别，急着走干嘛，留步，留步…”施鳯来赶紧上前拉住黄之极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黄之极一生光明磊落，为大明贡献了大半辈子，到临了，可不想身败名裂，惹一身骚出来。告辞…”黄之极一甩衣袖，推开施鳯来，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施鳯来一人。

良久施鳯来思想通达起来，其为黄之极点醒，也反应过来，心中万般念想也被逐一按下。熄灭野心的施鳯来，心想自己还是不如黄之极啊，首辅的格局，思想自己还是达不到啊，怪不得黄之极可以干首辅，自己却不行啊。

忽然又反应过来，这老东西不是不干，是不敢啊。娘希匹，又被这老小子装到了！

是夜，无事，众人各自归家。一封密奏送到了朱由检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