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调查之后，林砚查到那条河早就已经被填了。

几百年前的一条护城河，经过了岁月的更迭之后，早就已经被掩埋在黄土之下。

正如那些死去的人们，永远都没有办法再重新出现在地面上了。

女孩顺着林砚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那一片无垠的森林，又看了看这四周早就已经面目全非的景象，内心感慨良多。

“真的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我会让你们从这里离开。”

林砚上前一步，席地而坐，双手掐着莲花诀，闭着眼睛，低低诵念着古朴而神秘的咒语。

此刻从他的身上似乎是散发着某种力量，这力量犹如温柔的涟漪一般，以他为中心四散开。

这涟漪波及到女人的时候，她微微闭上了双眸。

这一刻她觉得身体无比轻盈，宛若烈火一般在她身上燃烧了几百年的痛苦和仇恨，好像正在被慢慢抚平。

模糊之中，她好像听见了很多人的声音。

“回来吧……辛苦了……”

睁开眼，在远处的地面上，站着十八位少女。

这些少女们无一例外全部身着嫁衣，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正对自己挥着手。

“看到……看到了……”

“去吧，我送你们上路。”

林砚依旧闭着眼睛，可此刻的他，知道这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身边的女孩并非是魂体，只是执念的具象化，可她依旧拥有独立的人格，依然需要被抚平伤痛。

女孩慢慢的走了过去，投入了伙伴们的怀抱。

最后那些姑娘们齐齐对着林砚挥手，在温柔而祥和的祝语下，她们的身体逐渐散为光点，缓缓向天空飘去。

睁开双眸，眼前的景象依旧如初。

微风轻轻吹拂着树林，树叶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哗的响声，大自然的声音再度袭来，这是最平凡的一天。

这里平静的让人看不出来曾发生过什么，但林砚知道，那些自己曾切身体会过的痛苦，刚刚在这里，都消散了。

那些姑娘们走后，如今也只有自己心里残留的记忆和伤痛可以证明她们曾存在过。

“大人，我们走吧。”

青衣上前来，把手中的风衣披到了林砚的肩膀上。

“您这两天太劳累了，为了找这地方也费了很大的气力，赶紧回去休息。”

林砚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树林，转身离开。

下山的时候，林砚看到自己的车旁边停了另外一辆大巴车，大巴车上正在不断的下来年轻的男女，都背着书包，听他们的对话，似乎是学校组织他们来这里考察。

林砚低调的绕过大巴车，走到自己车跟前，正准备打开车门上车的时候，两个女生却不慎撞了过来，将他的车门重新撞回去！

“啊，抱歉抱歉！”对方下意识的道歉。

下一刻，道歉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略微有些惊喜的招呼。

“林先生？好巧啊！”

林砚抬头一看，看到这女孩的脸的那一刻，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是她？

之前在护城河边扔净化符的那个女孩。

女孩的朋友好奇地问：“吴昕，你跟这帅哥哥认识？不介绍介绍？你男朋友？”

“一个熟人。”吴昕微笑着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了林砚之后，就看见林砚重新打开车门准备上车。

“别那么冷淡嘛！反正以后我们可能还会再经常遇见的！”

林砚现在累得不行，没有什么心情跟这个女学生再有过多牵扯，一言不发的扯开她的手，上了车。

青衣连忙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安全带还没系好，林砚就已经起步了，很显然，他不想跟吴昕有再多的牵扯。

吴昕非但没有介意林砚的冷淡，反而还挥着手为对方送别。

等林砚的车见不到踪影后，吴昕的目光却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树林。

那个方向，正是刚刚林砚送走了那些姑娘们的地方……

——

几日后，韩妍兮带着礼盒装的茶叶上门来了。

当这礼物摆到桌面上的时候，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奇怪的尴尬。

“嗯……这是我师傅……局里边让我送过来，说是有件事情需要麻烦您一下。”

“什么？”

“怎么说呢……其实咱们局里边也只管着北边大部分的事情，南方其实并非是像咱们这样是正式编制的警察来看管，而是一个类似于门派组织的地方照看者。

每年南方北方都会开一次会，名义是技术交流，但实质上也就是攀比而已，因为南方各种奇闻异事比较多，所以每年技术交流的时候她们都吹牛吹的特别夸张。”

说到这里，韩妍兮有些不安的抬头，看了看林砚的反应。

林砚依旧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天生一副上位者的架势，那表情从来都不肯轻易显露出他的情绪。

林砚也差不多猜出对方的意图了。

韩妍兮终于狠下了心，说：“这次开会的时候，希望您能去坐镇，单单就坐在那边就行了……”

“这个……”韩妍兮把茶叶的礼盒往前推了推：“其实这是师傅自己要求的，他是个妻管严，零花钱也没多少，这是我俩凑出来的……”

一想起那个国字脸无比严肃的警官，从自己的钱包里挤出来的样子，林砚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怎么想怎么违和，而且这些钱还用来买礼盒装茶叶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发票还在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嗯，还在……”

“拿去退了。”

“啊别啊！”韩妍兮瞬间欲哭无泪：“虽然我才工作没两年，但是之前每次开会真的是被南方那群人明里暗里嘲讽，现在想想都觉得气的慌！林大教授！您就行行好吧！”

林砚无奈的仰起头，叹口气说：“不要装可怜了，茶叶拿去退了，就你们局里发的那点儿可怜的工资，还是别为难他了，开会的时间地点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去的。”

听到林砚松了口，韩妍兮瞬间兴奋的要蹦起来了！

“好！就在明天，可别反悔啊，我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