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听了这话，差点吐血，恨不得时间倒流，自己的手脚能慢一步，可现在后悔也太迟了。剩下的，都是那批持观望态度的掌柜。

秦云依也不为难他们，直接道：“若是你们想继续和秦家做生意，就得立下字据，以后要拿银子，按约定的日子来支取，若是秦府到了时间不给，自然要赔你们银子，同样的，你们要是不能按时出货给我们，也是一样要赔偿，你说，这样的做法好不好？”

那些掌柜哪有不依的，各个都点头同意道：“这样最好不过。”

秦云依这才松了一口气，命谢掌柜送走他们，而胡掌柜想混在人群里走掉，却被秦云依给叫住了：“胡掌柜的，你不是要银子么？”

胡掌柜身子一僵，不过，他还是回身道：“小的也不急于一时。”

秦云依勾起一抹笑：“哦？！你确定？”

胡掌柜看不清秦云依的脸色，心里不禁打鼓，到底大小姐知道多少事情？于是他道：“小的，刚才才记起，老爷临走之前，留了银子在钱庄。曾经吩咐小的，若是铺子上的银子不够支取，去钱庄拿就是了。”

秦云依自然也是知道父亲的这个习惯，他每次出门，都会给掌柜留下足够多的银子周转。不过，他想不到这次会遇到如此大的麻烦，留下周转的银子，自然是不够。

不过，秦云依略施了小计，就把这关给过了。“既然如此，你回去做事吧。”姓胡的，暂时不收拾你，是因为你现在还有用。

胡掌柜转过身，偷偷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暗道一声：“好险啊！”

胡掌柜一走，谢掌柜也送完客回来，对着秦云依就道：“小姐，你刚才也不跟小的说一声，害的小的心肝啊，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这钱被支走了，铺头的银子就不够使了。不过，如今也不愁了，有这么多银子，就算那些掌柜再回头的话，我们还能应付。”

秦云依已经让人撤下了屏风，正在吃茶，听到谢掌柜的话，嗤地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却瞥见了徐四的嘴角也带着一丝笑意。秦云依灵机一动，问徐四道：“你笑什么？”

徐四恭敬地回答道：“小姐，如果小的没有猜错的话，这几盘银子，应该就两盘是真金白银，不知道，小的猜的对不对？”

秦云依挑了挑眉道：“哪两盘？”

“第一盘和最后一盘。”徐四依然垂着头答道。

秦云依却震惊了，问道：“你如何猜到？”

“小的斗胆了。”徐四先告罪一声，然后直言道：“若是小姐真有那么多银子，刚才就不会和那些掌柜说那么多话，直接让谢掌柜给了银子也就是了。而且，小姐只支付了其中一部分的银子给那些掌柜，剩下的掌柜，小姐并没有支付，说是为了日后的合作，其实是因为小姐并没有足够的银两来应付。”

谢掌柜听了，皱紧眉头，可看到秦云依并没有反驳，也明白了徐四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不是无的放矢的。

“那你怎么肯定，是前后两盘？”秦云依又问道。

“这是人的一种惯性，看东西，总是先看头尾两盘，总是觉得，这两盘的东西，肯定有一盘是最好的。”徐四缓缓答道，“那些掌柜做惯了买卖，就不知不觉中养成了这种习惯。”

选东西的时候，要么是第一盘选最好的，要么开始选不怎么样的，到最后留下最好的，因此，第一盘和最后一盘在人的心目中就变成了好的代名词。

秦云依讶异，这个方法，其实是赵小棠用过的，她才拿来再用。想不到徐四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这人啊，有才能就是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这个孩子十分聪慧，是个好苗子，谢掌柜，你可得认真一点教他。”

谢掌柜愣了愣，随即大喜，难道徐四得了小姐青眼么？这不是意味着这孩子日后必定有好的造化么？

“小姐，那你的意思？”

“先跟着你学点东西，日后，我自有安排。”秦云依站起身了，“你好好在谢掌柜身边学点实用的本事，等你学成之后，我必有差事交给你去做。”前面一句话是对着谢掌柜说，后一句却是对着徐四。

谢掌柜捅了捅徐四的胳膊道：“还不谢谢小姐？”

“谢谢小姐。”徐四道谢，却没有听到秦云依的回音，他不禁抬起头，却见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朝着外面走去，明亮的阳光，给她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仿佛是个误入凡间的仙子――

秦云依一回到秦府，就回到了钱氏的屋子里，钱氏见她回来，就松了一口气，对着女儿道：“娘还想着要不要去请你舅舅过来一趟，谁知道，你就回来了。”

秦云依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黄莺就带着丫鬟都退下去了。

钱氏也知道女儿有话对自己说，就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秦云依拉着钱氏的手道：“娘，从今个儿起，你与我，不能相信外头的任何人。”

钱氏的神色一黯，道：“他们不至于会做出....”

钱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现自己就是没有底气说出下面的话。秦云依自然也知道母亲的心思，心里头不是很相信舅舅，可又忍不住想依赖自己的亲人度过难关。

“娘，秦府的产业，不是一两银子二两银子，外头的乞丐，为了几个铜板钱都争得你死我活的，何况秦府这么大块肥肉。按我说，是个人都会动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