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马前卒。

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不负有心人。

只要我们勇于在暗夜前行，就不会是马前卒。#

快下班了，依然觉得这会儿真是实在没什么精神，开了大半天的策划会脑袋跟浆糊似的，全部坨到一起了。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于是走到茶水间想泡杯咖啡，想了想算了，这不是让自己彻夜不眠嘛，本来就难以入睡。

新来的实习生顾闻走到依然身边，笑着提醒依然。“然姐，明天要跟合作方开会别忘了，开会的方案我已经做好了，刚刚发给你了，你看看，有什么问题，我马上修改。”

依然点点头，看着转身离开的顾闻，觉得现在的毕业生真厉害，感觉比自己刚刚毕业那会儿还拼......

依然本来打算在公司看完明天会议需要用的方案在回家，结果头一回没有选择加班，直接收拾东西走人。

8月末的天气真是舒爽，走在路上觉得刮过耳际的风是温柔的。没走几步，依然收到了李丹的消息。

李丹：“你怎么一天不理我，你下班没？咱们今晚喝酒去，怎么样？”

依然看着李丹的信息笑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这个时间与年龄，哪有人说“我爱你”，都问“喝不喝。”

依然：“不去了，明天要跟平台开会。”

李丹：“好吧，那个我今天早上电话里跟你说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依然：“你恋爱了......”

李丹奸笑着道：“我也顺便给你划拉了一位，改天你看看。”

依然无奈的回复：“你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嘛，还划拉...别闹了。”

李丹：“你就是想不开，有啥的，他不同意，还耽误你自由恋爱呀，我说妞，你能不能别被困住，封建王朝结束都多少年了......艾......多少年了？”

依然看着李丹的回复脑子像生锈了似的，迟钝地思考着。是呀，一百多年过去了，没有封建王朝了。

诺然在公司里加班，带着懒洋洋的姿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加班，都是手到擒来的工作，就是为什么感觉今天的加班成为了绊脚石呢。

得心应手的工作就是好，可以边工作边聊天，诺然看着依然的头像点进了对话框：“你晚上回家自己做饭吃？”

依然的思绪刚才被李丹绞的一团乱，正在天马行空的飞想，接收到诺然的信息。

依然：“不做饭，我不会。”

诺然：“那你晚上怎么吃饭？”

依然：“在公司吃或者随便点。”

诺然通过依然的回复觉得这姐妹是自己住，但是也不好确定，大胆的问：“你是自己住吗？”

其实自从通过诺然的微信，两人聊天开始，加之诺然问的问题，使依然有些茫然与不知所措，就像李丹扔给自己的话，“是呀，他不同意，我就要耽误自己2年的时光吗？”但也不能耽误别人吧。

依然：“来来来大哥，您把想问的问题都问了，我统一回答。”

诺然觉得这给机会还不问，那必须直接问呀。

诺然：“真的嘛，好，就是家是哪儿地？是自己住嘛？多大了？嗯......没有了。”

诺然：“哦，还有最重要的，你有男朋友吗？”

依然看着诺然的问题，自己的现状怎么回答都不是。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都有死角，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走不进去。还有就是未曾相识的两个人，“设防”本来就是陌生人之间的安全线，但不是所有的伪装都与真诚无关。

依然：“男朋友没有，老公有一个......”

诺然看到依然的回复，心想这大哥可真勇敢，这是当世的花木兰呀，突破了寒窑苦等十八年的王氏宝钏呀，于是道：“哦，绝了......那介意再有一位男朋友吗？”

依然：“......”

早上依然就在地铁上刷过诺然的朋友圈，看到他的主页签名是：平芜尽处是春山。

用欧阳修的词做签名的男生，一定深情又长情吧，毕竟这是表达离愁与相思之情，也是位有故事的少年郎。

于是就想用原文的“行人更在春山外”接上“平芜尽处是春山”作为自己的回复。但是觉得意境不太好，说明目标和梦想很远，于是想到了失传的田歆的《华夏说》里那句“追风赶月莫停留”，这样回复可以给予对方希望与鼓励。毕竟田歆也化用了前人欧阳修的诗句，用的既贴切又有新意，也算是非常巧妙的借用了。

那依然觉得自己可以投机取巧一下，毕竟“追风赶月莫停留”这句可以给予对方与自己力量，两个未曾了解相识的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不少山要攀登，既然选择了远方，就不要为半路风景而停留，要一直努力，风雨兼程。依然也希望诺然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不只是某一处平芜。所以，不要停下远行的脚步，要不断出发，一直向着远方山峦前进。

第5章 夜宵

依然回复诺然：“追风赶月莫停留。”

诺然看着依然的回复，思绪万千，觉得过往的种种片段忽然闪现，真是处处是心伤、又处处在心上。觉得依然这个人还挺玲珑心思的，但就是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自己问的问题不直接回复，来这么一句，这是算回复呢，还是单纯的一句接词呢？猜永远解决不了问题，那就问。

诺然感慨道：“好久没有人接过了。”诺然继续道：“我问你的问题，你也没有回答我，接这么一句，我有点不知所措。”

依然经历过感情的心伤与刀割，现在太敏感了，一点点的敏动就能捕捉到云泥之别的心思。

依然未直接回复而是继续问：“你分手多久了？”

诺然是心思细腻的男生，心里也明白依然这样问的原因，应该是通过自己的“平芜尽处是春山”。

诺然：“问的太突然了，有两年了吧。”诺然心情有点低落的回复。

诺然与依然同时看着聊天界面上的“两年”，又是2年，是呀，“两年”能改变多少人多少事，连过往的心伤都只剩下疤痕，不敢碰触，就被遗忘在身体的某个地方。

诺然觉得山一程、水一程，风雨兼程、披荆斩棘的前进吧，向阳而生的自己立刻打起精神道：“后来至今，就没有碰到心动且合适的。”

诺然也问：“那你单身多久了？这个问题可以回答吧？”

依然苦涩道：“一直单身，但一直未单身......”

依然觉得自己的日子暗无天日，什么时候柳暗花明尚未可知，什么是希望，就是那一点点光晕渐渐地变成一束硕大的光，照亮前行的路，于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依然：“我喜欢一个人，独身主义者。”

诺然看着本来在琢磨着依然说的“一直单身，但一直未单身”的含义，紧跟着收到依然后面的话，诺然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诺然眼皮动了一下：“一个人也好也不好吧。”

依然正要刷地铁闸机口进站，看着信息停下脚步，靠在一边，把自己进一年来焦虑的情绪释放又压抑下去，葬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进站后，依然转移了话题，“看了你的朋友圈，你养猫？”

诺然觉得依然一直在逃避话题，不知道是在逃避话题本身，还是在逃避话题中衍生出的故事。既然现在不愿意回复，那日后再说吧。谁能一下子打开心扉与你畅聊呢，何况还是一个几乎陌生的男生。

诺然发了一张果冻的照片过去。

依然看着猫的照片，唇角终于上扬了，“能养猫的男孩子温柔、善良。”

“我可以去你家撸猫嘛？”

小动物就是能软化女生的心，但是诺然再也不想用一些条件去换取一些日后会后悔的感情。

诺然：“可以的，我也可以把猫抱到你家去。”

依然：“好。”

此刻加班的诺然看了一眼时间，毕竟对方在下班的路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饭点也过了，也懒得点东西，先忙工作吧，忙完赶紧回家。

依然切换手机界面，看明天需要开会用的方案。就收到薛子昂的信息：“依然、你走了呀，今天没有加班，真是稀奇。”

依然：“嗯...明天有会，所以早点回家，我一个住河北的人...”

薛子昂：“这是多大的怨气，当初还不是......”薛子昂的话戛然而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道：“本来想一起看电影的，改天吧。”

薛子昂与依然除了是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也算朋友，毕竟薛子昂知道依然的事儿，也并没有在乎一直默默的为其付出。

依然多次开玩笑说自己不配，然而薛子昂觉得近水楼台先得月，一直稳稳的与依然相处着。

依然想到跟诺然的对话，自己都知道不能耽误任何人，怎么就不能对薛子昂直接些说呢，就算是合作伙伴，话说明白了后续也没有什么尴尬的吧，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

依然下定决心回复：“老薛，我在山的另一边，山高路远坑深的，以后就不要疾驰了。”

薛子昂：“大哥，你可快停嘴吧，你说你也算理科生了，怎么天天文绉绉的。”

依然觉得好笑又无奈：“我是艺术生，谢谢。”看吧，每次都被薛子昂这么打岔过去。

忙忙碌碌时间过的总是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诺然跟肖鹏下楼放松一下顺带吸烟。

肖鹏幸灾乐祸地：“艾、哥们，今天加班是不是比平时度日如年呀？”

诺然轻笑一声：“兄弟，你说你平时大大咧咧的，这观察人的本事快赶上我了，并且还会用成语了。”

肖鹏：“擦......这个成语也是为了你才现学的。”

诺然掐了烟：“也不至于度日如年吧，就是难熬。”她该到家了吧，顺手给依然发了消息。“晚饭吃了吗？”

依然到了家，如往常一样，窝在沙发看电影，工作群里还在聊近期的娱乐大八卦，依然接收到诺然的信息，暂停了电影，“不饿、主要是不知道吃什么。”

诺然与肖鹏边往公司走边回复消息：“那要不晚上我回去给你煮面或者煮馄饨吃？”

这话一出，依然的心脏重重一跳，这话戳中了依然的神经脉络，加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都愿意为你煮面的人，也就存在于初识吧，毕竟初识都是美好的。

肖鹏看着诺然直勾勾盯着手机的姿态，调侃道：“兄弟，你会煮面，我怎么不知道？”

诺然被肖鹏逗笑了：“你要是女的，让我爱上你，你就知道我会的多着呢。”

肖鹏反驳：“不要脸。”

诺然等了小半晌对方也未回复，刚要问问你吃什么，我可以带回去时，依然的信息将至：“你加班辛苦，谢谢，我不吃了，你犒劳自己就行。”

诺然看着信息，这姐妹这拒绝的，嗬......干脆。咱也别强人所难了。不吃不吃呗，谁饿谁知道，反正自己现在饿了。

诺然：“我也没啥犒劳自己的，到家随便吃点就行了。只不过今天遗憾未能一起回家。”

依然看着诺然的消息，沉默一会儿，觉得这样下去苗头不对，不能让风停下来，于是回复：“你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好好交朋友、算我一个，好好谈恋爱、追风赶月莫停留，继续向前走。”

诺然顿了一下，嘀咕道“这人真是的，这是让我赶时间呀，可是我不赶时间的”。

诺然有点不满道：“你在跟我告别吗？还是好好谈恋爱算你一个。”

依然被诺然的回复逗笑了，这断句断的——厉害。

依然：“你好好加班吧。”

诺然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冷，说了像跟自己告别的话，然后让自己好好加班，额......这还没有到北风呼呼的刮，寒风凛冽，到处都是白树挂的时候呢，就弄得人冷飕飕的。

诺然：“那你也不能这样啊，整的跟告别一样，我这加班心情不好打错一个码，出现BUG，就得失业。”

依然笑出了声，这都上升到失业层次了，可严重了，道：“我错了。”

诺然弯了弯唇：“原谅你了。”

依然接到了李丹的电话，从电话里能听到男男女女的笑声，“艾...然然，我跟你说，今天你没来亏了，就我身边这几位都比你隔壁的那个什么“靴子”强。”

依然无奈的摇摇头：“大姐，您能不能放过我，还有人家姓薛，叫子昂，怎么就叫靴子了。”

李丹扯着嗓子喊：“行行行，不跟你说了，明天我去接你下班哈，明天见，我的大尖果。”

大约晚上快10点了，收到诺然的信息：“我好累，刚下班，到家都得12点了。”

依然：“风雨兼程的加班，祝你前程似锦。”

诺然懒懒道：“别安慰我了，我先让我的肚子“前撑似锦”的撑一撑吧，回家还得自己做饭。”

依然笑容里带了逗趣的意味道：“我家有袋面包，要不挂你门上。”

诺然来了兴致：“什么样的？”

依然觉得这大哥还要看卖相，就回复：“就是普通切片面包，我吃了两片，你不介意就好。”薛子昂买的饭后来被策划同事给吃了，所以下午开完会后到楼下放风买的。

诺然回复：“当然不介意，你是挂我门上，还是等我回去给我。”

依然：“挂门上吧。”

诺然觉得好笑：“哈哈，怕见我呀？别怕别怕，我可温柔了。”

依然：“额......”

诺然觉得这么晚了，一是等我回去人家也要睡了，二是最重要的，估计都卸妆了吧，也不好这么见我，女孩子吗！啧......这心里话，现在可不能说出去......但是后来的后来，诺然因为坦白这句话被踢了一脚。

依然拿着一袋自己吃了两片的面包，觉得就这么送过去，是不是太单调单一了，可是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自己这日子过的，悲催。于是下楼买了牛奶，小商店里的水果只有香蕉是新上的，于是又买了香蕉，这下看着还可以。面包、牛奶、香蕉放进一个袋子里，于是就挂到了诺然家的门把手上。

诺然下了班乘坐地铁回家，在盛京这座城市这个时间还是有不少奔波在路上的行人，有筋疲力尽的，也有苦中作乐的，愿每个人忙于生存的同时不要忘记生活。

诺然找了个座位坐下，就开始上下眼皮打架，闭目养神的休憩一下。白昼交影，星光浮现，经过两次的换乘，踏着暗夜的星光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色很美，路灯很亮，每个城市都不缺晚归的人，每个晚归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叫“生活”。仰望星空——星光不问赶路人，脚踏实地——时光不负有心人。

快12点了，诺然到家看着门把手上的“夜宵”，特别是还有自己喜欢吃的香蕉，对别人来说就算是误打误撞，但对于诺然却是谷雨虎丘——难得了。觉得赶路的一点点星光值得了，发了条信息给依然：“我到家了，晚安！”

依然迷迷糊糊地回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