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六三一时有些懊恼，他之前不是没查过周林的家庭人员。

但是因为当时虓说鬼物可能会只留下符箓傍身之人，所以他也就只是去查看了活人，对于那对已经死去的夫妻，他只是看一眼，便放过去了。

其实他当时从老者的状态中，也猜测那鬼物和老两口有关系，但万万没想到他们家里的脏东西就是他们儿媳妇。

大意了！大意了呀！

他看向老者，沉声问道：“你们儿媳是难产而死，那她腹中那个孩子呢？”

老者脸色难看：“孩子还在肚子里，她那时还是早产。”

“当时她离生产的日子还有两个月，可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要生了。”

“我们根本就来不及送她去医院，还赶上了大暴雨，我们只好去请林婆来家里接生。”

“可是路难走，等林婆来了以后，珊珊她就只剩一口气了。”

“当时我们都急疯了，赶紧让林婆去接生。”

“可谁知道，林婆见了珊珊之后，脸色就变得黑的吓人，莫名其妙的骂了一句什么孽畜。”

听到这，司六三眼皮一跳，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等待老者继续叙说。

“然后她让我们赶快去杀一只公鸡，找一只黑狗。”

说到这，老者的声音突然没了。

司六三还等着了，他奇怪的看了眼一脸哀伤的老者：“之后的事情呢？”

老者深深的哀叹一声，这时老妪看了老者一眼，也叹了口气接话道：“林婆说完，我们就要准备，可这时她突然叫住了我们。”

“然后就让我们准备后事，说珊珊已经没了。”

“唉，我们上辈子是造的什么孽呀！这辈子尽落到孩子们身上了。”

嗯？还有呢？继续呀？后续呢？孩子呢？

司六三看着两位伤心的老人，虽然也不愿提起他们的伤心事，但是……

他咬咬牙，还是问道：“产妇没了，那腹中孩子呢，林婆就不管了？”

老者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呜咽道：“林婆神神叨叨了一会，就对我们说，珊珊腹中的孩子早就没了。”

“她说如果现在取出婴儿，就要将珊珊的肚子剖开，可得到的也只是一个死婴，不如就让母女葬在一起的好，也省的珊珊还遭那个罪。”

“之后我们虽然痛苦，但也觉得林婆说的有理，就将珊珊葬了。”

“我们从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啊，林么我们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而且，兴国也在珊珊走后没几年就出意外去了，连尸体都没了，更不会做出对不起珊珊的事。”

“珊珊她怎么就……”

老者也是悲从心来，不平不喜说话的他一时间牢骚话也多了起来。

等了片刻，见两位老人的心情缓解了一些。

司六三急切问道：“也就说，您儿媳她死的时候，还挺着大肚子？”.

“对！”

“那你们见到她的鬼魂的时候，她还是大肚子么？”

两人听到这话，均是微微一愣，然后对视一眼，然后茫然摇头。

“司同学，这有什么不对么？”

司六三看了他们一眼，语气严肃：“当然不对！”

“鬼魂都会是死前的模样，不会改变。”

“可既然她死前是大肚子，而且孩子还在腹中。那么，你们见到的她的鬼魂为何不是大肚子？”

两位老人听到司六三这询问似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这其中的道道，他们两个普通人哪里知道啊。

所以他们也就迷茫顺着司六三的话问道：“为何？”

“第一，你们见到的，可能根本不是你们儿媳！”

司六三这话一处，老妪直接急道：“这不可能！”

“我儿媳，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那绝对是珊珊没错。”

司六三摇摇头，轻声道：“鬼物手段诡异，迷人眼睛心智的术法很常见，所以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未就是真的。”

“这……”

两位老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有些毛骨悚然。

不是他们儿媳，那她来找林么是为了什么？

两人神情惊恐，看向司六三就要说些什么。

司六三阻止了他们，再次开口：“不过，我更倾向于她就是你们儿媳。”

“不然她若是要迷惑你们，大可不必隐匿身形，还是你们开眼才看到的她。”

“那，第二呢？”

两位老人知道司六三这话还有后续，于是很是恰当的问道。

司六三想了想继续说道：“第二，来的的确是你们儿媳。”

“但她，已经生下了孩子，所以，你们才见到了她身形如常的样子。”

“生，生孩子？鬼，还能生孩子？”

老人被司六三的话说的心神大乱，本就什么都不懂的他们，这下子更是不知所措。

司六三叹了口气：“能肯定是能的，只是比较难罢了，况且你们儿媳本就怀着孩子。”

老者猛地站起来，眼中还带着喜色，哆嗦道：“那，那个孩子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鬼了，怎么可能会是人！”

司六三看到老者神色，便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于是直接开口打断了老者臆想。

真说起来，那的确算是你们孙女，可她现在极可能最想要的就是你们的命呐。

司六三眉头一皱问道：“既然婴儿都没取出来，你们怎么知道是女婴？”

他们这种修炼过望气之术的修士能很轻易看出孕妇中胎儿性别，可是他们普通人可没这个能力。

“林婆告诉我们的，她还从来都没说错过。”老者解释。

司六三点点头，看来那林婆身上的确有些修为，但估计也就是微末，连修士可能都算不上，不然不可能母女二人一人都保不下来。

此时事情既然已经明白的差不多，司六三再次想起了之前没有问出的话。

他看向老者：“您刚才说，那个林婆来接生时，曾说了一句孽畜？”

老者点头：“对，是说过。”

他说这话时脸色有些尴尬，司六三估计老者当时可能是认为林婆是在说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可能还发生了争执，不然老者应该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司六三神情凝重，然后再次问道：“您儿媳怀周林时，也是在家么？”

老者点头：“在家，也是快生产的时候才去的医院。”

司六三有些松了口气：“那么，在您儿媳生周林后到……呃，死前，您这附近有孕妇难产而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