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萨拉查那里白嫖了契约理论，艾伦心情甚好。

他突然意识到，

萨拉查就是一本“半死不活”的百科全书啊！

还是附带解说的那种！

出于充分利用一切资源的考虑，艾伦把这幅画像塞进了外袍口袋，把蛇祖当成了随身教师。

哪里不会问哪里！

萨拉查的大脑仿佛一座图书馆，千年前的一切都储存其中。

虽然蛇祖缺失了这中间的新理论，

但他的远见卓识，早已让他在千年前就对未来有所预料。

有他在，艾伦得以对比千年前后的魔法理论和施法方式，从中取长补短，完善自身。

当然，随身带着一位老师的后果就是——

艾伦时时刻刻被考校着，检查着学习成果。

也因此，他的施咒水平堪称是一日千里。

那位尚能保持正常态度的弗立维教授，在知道了艾伦的进步之后，恐怕也很难保持平常心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向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炼金术……

出于掌权者与生俱来的明哲保身，艾伦绝不会在没有老师看护的情况下炼制炼金器械。

就像他绝不会不穿防护服进入化学实验室。

因此，目前他的炼金术研究，完全止步于理论层面。

以签署契约为出发点，

金发王储对联络徽章的一切都进行了推演——

要想掌控持有者的行动轨迹，并且具备通讯功能的话……

首先要将持有者的魔力收入其中，并且保证只吸纳初始接触者的魔力。

（此处可以参考金色飞贼，飞贼具备肉体记忆，能记住第一次用身体碰到它的人。）

其次，需要与持有者缔结契约，让这枚徽章完全“认主”。

最后，需要将它们与艾伦的魔力或持有徽章连结起来……

到时候，艾伦就会成为一个通讯基站，或者说，一个局域网的核心。

这里的所有徽章紧密相连。

因此命令通达，隐秘快捷。

等等，这不就是网络吗？

金发王储仿佛参悟了什么，仔细思索着之前军方呈交过的通讯技术进展汇报。

这一新技术丰富了此前单一的通话模式，在此基础上增加了文字简讯传达功能。

——此前在国王十字车站，他向爱德华发送短信，正是使用的这一技术。

或许……

他可以以这一技术为基础，与炼金术进行融合吗？

这课题史无前例。

即使是艾伦，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行……

还是得有位老师的指导。

王储的金发微微散落，遮住了海蓝色的眼瞳。

他需要做点什么，让那位多疑的老人将他推荐给那位“长生不死”的挚友。

当晚，

艾伦一步一步往城堡八楼而去。

他弯着眼睛，对那双滴水嘴石兽道，“芒果布丁！”

邓布利多已经坐在桌子后面等着他了。

艾伦一抬眼，仿佛看见了一个圣诞老人。

他不动声色地倒抽了一口气——

邓布利多今天穿着一套大红色镶白毛领的长袍，在胸口佩戴了许多圣诞饰品，将它们鼓鼓囊囊聚在一团。

他戴着坠着绒球和小星星的睡帽。

半月形的眼镜透亮无比。

或许是艾伦的心理作用——他总觉得那双眼镜在灯光下布灵布灵的闪动着。

配着那长长的白胡子和白头发……

艾伦努力把视线从老人的白胡子上移开——那上面绑着一只红绿配色的领结。

白胡子老人笑眯眯地看着他，招了招手，“哦，艾伦，快过来！”

金发王储少有地踟蹰着。

他慢慢踩着步子坐在老人对面，见桌上摆了好几种布丁。

邓布利多笑眯眯道，“哦，小王子，我今天的衣服好不好看？”

老人兴致勃勃地抬起袖子打量着，解释道，

“——这是我在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定制的，当然，是为了今年的圣诞！

“像不像圣诞老人？”

艾伦艰难地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他面对老人时总会有的沉郁之感蓦然淡去，仿佛一个被戳破了气的气球。

他努力深呼吸着，有气无力道，

“……您打算在今年圣诞节穿这身衣服吗？”

邓布利多兴味盎然地点头，“在圣诞节当天，怎么样？”

没等艾伦回话，他又赶紧道，

“哦，不——或许我应该在平安夜的晚宴上这么穿！这样孩子们就会期待，我会往他们的袜子里塞什么礼物。”

艾伦一时失语。

他顾左右而言他，“怎么这么早就定圣诞节的衣服？”

老人有童心地回答道，“圣诞节！总是让人期待的，不是吗？”

“只是可惜，从我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往我袜子里放过礼物了……”

艾伦笑着摇头，

“从我出生以来，就没人这样送过我礼物。”

邓布利多轻轻顿住，半晌叹了口气，

“王储的身份，不是吗？”

艾伦缓缓笑了，笑得温柔极了。

“先生，或许您不太了解王室。

“——我们的一切来自于这个头衔，也会把自己的一切回馈给国家。

“虽然只能如此，但我从不觉得这是负累。”

金发王储神情温柔，“人的心灵走向，永远跟随着珍宝所在。而我的珍宝，是整个国家。”

“我会守护她，至死方休。”

邓布利多湛蓝色的眼睛闪着微光，似乎是星星点点的泪水。

他轻声道，“是的，艾伦……是的，珍宝之所在，我心之所在。”

老人的神情柔和下来，“来，孩子，我们开始上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