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在格林德沃回来之前，艾伦快速查看了伏地魔的情况。

这位已经破败到近乎消散，甚至都没力气发泄怒火了。

那声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十足的沙哑和憎恨。

“哼，艾伦·康沃尔……好久不见。瞧瞧，我破败成了这个样子，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艾伦不感兴趣地靠在床头上，把他拉扯过来，嘲讽道，“黑魔王殿下，你在我手里苟延残喘，还敢狺狺狂吠？”

伏地魔桀桀笑着，带着深入骨髓的憎恨。

“你永远不会知道黑魔王的布置……”

艾伦抬眸，“如果你是说，你那五个魂器的话。”

伏地魔一滞。

“我们已经摧毁了三个魂器，日记本、斯莱特林挂坠盒、复活石戒指，很快，赫奇帕奇金杯也会回拢而来。”

艾伦不动声色地诈道，

“而我已经知道最后一个魂器的所在。

“反正你一共就做出了五个魂器，不是吗？”

那团灵魂黑雾僵硬地漂浮在空气中。

艾伦故作嘲讽地试探着，

“怎么，黑魔王殿下，您也就这点本事了，想要造出七个魂器，却没想到只做出了五个，就被哈利·波特打败了？”

伏地魔突兀地暴怒。

“艾伦·康沃尔！”

艾伦突然笑了出来。

——原来真的只有五个魂器。

这也就是说，他毁掉赫奇帕奇金杯，再摧毁可悲的救世主，就能暂时得到一个安宁了。

他愉悦地扯过那团灵魂，指尖熟练地勾画出泛着危险红芒的炼金阵，在旋转中凌虐着虚弱的魂魄，听着那美妙的惨叫。

……伤害恶人，不属于道德沦丧。

不是吗？

他的侧脸映在红芒之中，翘起的嘴角仿佛流淌着血液。

等早先埋下的炼金阵示警时，艾伦快速把那团残破的不成样子的封进了魔盒，故作平静地扣上盖子。

他抬眸，乖巧道，“舅父，你回来了？”

……

在目睹格林德沃用厉火摧毁赫奇帕奇金杯之后，艾伦心里更加安定，也更加愉悦。

他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这种恶人被自己磋磨，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快感。

艾伦顾不上自查自纠。

他沉浸在这种愉悦中，甚至有些舍不得伏地魔的死亡。

他看着半警告半嘱托的邓布利多，压着眉眼轻声道，“先生，现在，魂器只有哈利一个了。”

邓布利多悲哀地落了眉目。

艾伦抿着唇，垂眸道，“先生，之前伏地魔式微，日记本就能反客为主，拥有了自我意识。

“现在，伏地魔的残魂破败不堪，那么，哈利身上的魂片，是否会借机苏醒呢？

“——我们不能赌。”

他轻声说，“你我都知道，那会给哈利带来更大的伤害。”

格林德沃皱眉思索着，很快意识到他们讨论的内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意思是说，伏地魔把一个人做成了魂器吗？

就算是自诩最精通黑魔法的前魔王，曾经因黑魔法研究炸毁德姆斯特朗的格林德沃，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有些丧心病狂。

邓布利多沉默着，甚至不愿意面对这一现实。

哈利一直都过得十分艰难。

这孩子在出生后不久就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疼爱自己的教父，有了一群真挚的朋友。

他好容易回到了本该在的地方，享受着学习魔法的快乐。

仅仅三年。

邓布利多怎么忍心，就让这孩子赴死呢？

他知道艾伦已经摧毁了斯莱特林挂坠盒以及复活石戒指上的魂片，而他也应该摧毁赫奇帕奇金杯上的负累。

可是他不忍心。

他知道，一旦摧毁金杯上的邪恶灵魂，下一个，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

可现在，金杯阴差阳错地被摧毁了。

无论他愿不愿意，都应该面对当下最急迫的东西。

是的，他们应该让哈利知情了。

可是……

邓布利多轻声道，“艾伦，现在已经四月了。”

艾伦一时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他见老校长看来，听对方说，“离暑假只有短短两个月了，就让他度过一个快乐的三年级。”

白胡子老爷爷自欺欺人地说，

“也许他额头上的魂片不会苏醒。”

他轻声说，“艾伦，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哈利，我都无意为你们两个增加哪怕一丝的痛苦。”

格林德沃无声握住那只手。

他终于不再被拒绝。

两位老人就这样相携离去。

艾伦独自坐在空空荡荡的医疗翼，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有那么一瞬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刚才从折磨伏地魔之中得到的快感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