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听到心魔的质疑之后，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对心魔拱手行礼：“追随者大人说的没错，为了了解真相就算死也要当个明白鬼这个理由确实不能够让人冒如此风险。但要是当时不救下军师大人，我也不一定能活。为什么我不赌赌看呢？至少还能拉我原先的上司垫背，我也不亏。”

心魔没有对小吴的解释说出任何看法，而是继续追问：“你当时见到那位神界中人，心里的真正想法到底是什么？”

小吴深吸一口气看向心魔：“当时我已经意识到是一个陷阱，我也注意到军师大人虽然死了，但神魂并没有彻底消散。我想要知道一切的真相，仅此而已。我本身也就是一个普通文书修士，太过违背自己道心的事情我也不想去做。否则，以我的性格一定会留下心魔，我的天资又不优秀，留下心魔渡劫时候几乎是必死的结局。早死晚死，不如当个明白鬼再死。”

水稻用通心术告诉心魔小吴说的是真心话。

柳书生看向心魔，他很想知道心魔对小吴有什么看法。至少自己暂时从心魔的嫌疑犯名单上划去了，现在自己也能够安心看戏了。对于袖手看自己属下的戏，柳书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小吴感到一股阴气在自己周身转了一圈，因为没什么攻击性，小吴也没做出任何行动。戴黄金面具的那位大人作为至诚之心的追随者，谨慎一点小吴觉得也是应该的。

心魔也对水稻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在当时违背道心就会产生心魔这件事上，他也没说谎。从这一点上看，我暂且相信他。”

“追随者大人不觉得我这个解释有点苍白吗？”现在是小吴有些惊讶了。

“有人能够因为心上人的安危而产生心魔，有人因为复仇产生而心魔，那么你因为不想违背道心而产生心魔又有什么不可信的？觉得这种理由苍白的人，本身才是可笑的。”心魔语气很嘲讽。

水稻连水稻秸秆也不叼住了，她完全没有吝啬自己对心魔的赞美，虽然听起来还是有些怪怪的：“这话能从你嘴中说出来，你可真是我的宝藏啊！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的！我可真的是太喜欢你了！越看越喜——”

“欢”字还没说完，心魔直接把茶壶嘴塞到某货嘴里。心魔看向小吴：“之后茶壶会洗干净还你，我会洗得很干净的！”言语之中对水稻的嫌弃毫不掩饰。

小吴心中了然：水稻姑娘和追随者大人的关系真好。

水稻对小吴投向了赞许的目光，心魔觉得这两人进行了他一点也不想知道的交流。

心魔将茶壶洗干净后，丢给小吴。既然水稻在这两人手上问题也不大，心魔也没浪费自己的魂力，直接回归本尊身体内去了。

小吴看着心魔原地消失后询问要不要给他安排住处：“追随者大人隐身了吗？我要另外给追随者大人安排住处吗？主殿附近的住处有些难找。水稻姑娘介意追随者大人也住在华宇殿吗？华宇殿还挺大的。”

柳书生敲了一下小吴的头：“他的事情你家上司我亲自安排。而他们两位之间的事情小吴你就不用多操心了。水稻，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真正想和你说的事情了吧？”

“唉，你自己把刘家和卢家都折腾没了，连林家就也只剩下现任黑森之王林梓渊了。你没办法和黑森守护神前辈交代，拖延到今天，现在又想把我拉下水想办法，有你这么当前辈的吗？”水稻有些幽怨地像看渣男一样看向柳书生。

柳书生的脸皮实在是厚：“这不看得出来水稻你很能干吗？相信这点小事，你应该可以和黑森前辈好好解释的。”

“实话实说，刘家、卢家咎由自取，林家默认的态度就是默许。”水稻不觉得直说有什么困难的。

这次轮到柳书生叹气了：“黑森前辈很注重感情，原来的故人都已经离开了，就剩下这些故人血脉，我怕他刺激过大出事。你刚刚不也经历过？老人家年龄大了，总归在一些事情上有些执拗。更何况就这两家干的这些糟心的事，万一把老前辈气出什么好歹来？”

“我还是那句话，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黑森前辈的立场没有任何问题，我们应该据实已告。”水稻不能理解柳书生的顾虑。

“小吴，你出去驾车吧！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我们。”柳书生嘱咐小吴。

小吴很干脆地告辞离开。马车平稳地启动了。

柳书生在车厢内又加了一层防护：“我能够直接问你，现在的黑森前辈在至诚之心上是什么偏转吗？”

水稻看向柳书生反问道：“人界地方守护神能是什么偏转？”

“你没有直接回答我，就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你也比我相信中更加胆大妄为，敢在这样的黑森前辈面前暴露你最大的底牌。”柳书生推断出水稻的言外之意，并且对于水稻的大胆行为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见到黑森守护神时候，我也很吃惊，所以我觉得试探也是必要的。如果黑森守护神的立场没问题，那么偏转的异常一定是行为的异常。好心办坏事这种情况也很常见。但根据你现在的举动，似乎比我想象中的情况更为糟糕。”水稻意识到，黑森这边出状况的是守护神，而且是立场正确的守护神，这可比背叛人界的守护神更为麻烦。

第47章 事情也没有那么复杂

“这就是我担心的。黑森前辈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失常，所以一直没有直接与人界联系。黑森通道的情况也是我与至诚之心传人汇报。”

“我之前的前辈们也觉得这件事很难办？”水稻询问。

“我是劝黑森前辈离开那处空间回到人界，亲眼看看现在人界黑森的情况。与通道呆久了，总归是会受到影响的。现在你解决了通道的问题，黑森前辈已经同意回归人界了。”

“那你还在担心什么？那三家的情况总归不能瞒着黑森守护神的。照直说就可以了，你要实在担心我陪你去。抑制守护神魔化这件事我还蛮擅长的。”

柳书生不确定地向水稻询问：“你说的擅长该不会是直接解决守护神重新选择新任守护神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勿忘镇守护神的选择是她自己做的，她不希望新任无忘城守护神之后有任何魔化的风险。我确实当时是想要解除勿忘镇守护神的魔化，但是勿忘镇守护神自己告诉我，魔化过一次再次魔化的风险会提高。只有将勿忘镇所有的怨念诅咒转移到她身上，她选定的传人才能更加安全。而且石碑也需要魂力来加强，只凭借我加天雷是做不出伪神器的。后来复活黄大丫前辈也用到了她多下来的残魂。”水稻语气渐渐低落，“她是很好的守护神，她对得起她的职责。”

“虽然没有自己的神位和神庙，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也许没有自己的神庙反而更好。”柳书生有些头疼地扶住自己的额头，“黑森前辈原来的神庙我没动，那三家确实在神庙中做了些手脚，我想还是让黑森前辈自己发现吧。至于祭坛，我转为鬼修的时候已经被天雷给劈毁了。”

“你特意拖延时间，并且证明你和小吴立场没有问题，不就是想让心魔回去吗？”水稻指出了柳书生的目的，“我陪你去黑森前辈那里就是了。你不用特意避开心魔。我真要去的话，心魔不会阻止我的。”

“但我觉得他要被我们两个给气死。我觉得气死追随者这个罪名我还是不要担比较好。”柳书生撤掉车厢内的防护阵法，对小吴喊话：“去黑森土地神庙，暂时不回黑森主城了。对了，先跟灵淼道长说一声，水稻姑娘已经被我们接回来了。麻烦右将军先给灵淼道长安排一下住处，最好在华宇殿附近。反正灵淼道长也要和主上好好聚一聚的。不会右将军连留客这件小事都做不到吧？”柳书生又在阴阳怪气右将军了。

“将军大人不在，您表演给谁看哪！将军大人对您老是发火，请您一定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平心而论，只要不涉及军师，小吴觉得右将军还是很好相处的，打趣自己上司归打趣，小吴直接在广联玉佩上单独给灵淼道长发了消息，表明自己见到军师后说明了情况，军师现在已经从鬼市里面接到水稻姑娘，打算将水稻姑娘转移到华宇殿内好好养伤。水稻姑娘也已经同意了，并感谢军师的体贴招待。

“没错，我真的很感谢柳书生前辈呢！越招待越受伤，这可真是我们一脉的前后辈交流传承啊！”水稻还是忍不住吐槽两句。浮湘公子是这样，柳书生也是这样。献魂师的传承一定有什么不对。

柳书生故意指正水稻：“我是献魂师卜算一脉传承，你是献魂师铭刻一脉传承，我们不是同一脉的。”

“滚。”水稻觉得心魔的“滚”字诀有的时候也挺好用的。不过，水稻调侃归调侃她还是说起了正事：“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前辈您想太多，考虑得太多。事情也许没有前辈你想象中的那么复杂。反正你拉我过来，也不过是做最坏的打算罢了。前辈你也许可以相信一下黑森前辈。”

柳书生又在车厢内展开并加强了隔绝阵法：“刘家和卢家之前已经用献祭的形式污染了祭坛，因为之前黑森前辈没有和人界联系，所以污染暂时没有到前辈身上。现在虽然祭坛没了，但是我不能确定污染有没有消失。再加上本身黑森前辈身上已经沾染了通道的诅咒。我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真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对付黑森前辈。前辈本身是对人界守护至诚之心是有怨言的。柳然前辈是黑森前辈一手带大的，她的天赋，千百年来也就你能和她比一比了。要不是她成为了至诚之心传人，被职责所累，她可能就是最早到达那个位置的人了。所以，这才是黑森前辈最重的心魔。对待和柳然前辈相似的你，他才会选择一定要将你软禁在黑森保护起来。我当时收到前辈通心术的时候，前辈口气前所未有的强硬，让我配合他。”柳书生神情和心态都很复杂。

“还能有多大的事情？黑森前辈向神界彻底投降了吗？他被通道诅咒影响魔化了吗？你不还讨厌工作，一天到晚想着偷懒和压榨下属吗？但是黑森近些年来不也挺好的，没出什么大事留在传承玉简上？”总归在传承玉简上留下痕迹的事情都有些刺激，这种“殊荣”最好不要。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前辈被后辈安慰的感觉，好像还不错。”柳书生笑着摇了摇头。

“我以为凭借前辈的脸皮，不需要安慰。你现在该考虑的是不相信黑森前辈这件事被黑森前辈知道了，你应该怎么解释？”

柳书生选择摆烂：“就像你说的，我实话实话，反正我选择真诚待人。”

黑森土地庙不一会儿就到了，自从土地庙旁的祭坛被天雷毁坏后，柳书生给这处加了隐匿阵法，土地庙没有柳书生特制的阵棋是无法进入的。

“我还是会时常过来打扫这里的。”柳书生以一种很怀念的眼神看向土地庙的牌匾，“小时候我可没少偷吃这里的贡品。”

庙门口确实很干净整洁，水稻看到了清洁类阵法的痕迹。

柳书生赶紧将门帘放下：“心意到了就行，更何况成果比自己手动收拾好多了，清洁阵法创造出来不就是打算用的吗？寺庙不用清洁阵法打扫那是迂腐之举！”

水稻嘴角抽了一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我又不是反对用清洁阵法打扫寺庙的那群人。”

“需要我抱水稻姑娘下来吗？”小吴提醒自家已经扯远了的上司。“水稻姑娘不用担心，我的控风诀还是很稳的，不会直接和姑娘接触的让姑娘感到不适的。”

“我不介意，你直接用手抱省事就用手，你用控风诀省事就用控风诀。灵淼道长对我用清风诀是因为他不能直接和女子接触。刚刚你们上司就直接抱我上马车的。”水稻在这上面无所谓，她都已经是个拖累别人的病人了，才不会在移动方式这上面挑三拣四地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