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华仙子注意到路人似乎拼命装作不在意地多看了自己两眼。不过，黑森之王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水华仙子来到河边的时候才从水中倒影中看出异样所在。她身上那件紫色的裙子，在晚霞的映衬下有流光在闪烁，她自己在近处看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距离一旦拉开，紫色裙子流光奕奕，光线不断变换成各种花朵的图案，瞬间开放又瞬间消失，如同昙花一样绝美又短暂。

【邪君。】水华仙子立刻明白这是梦衍子耍得小心眼。

【这就是店家说的低调的奢华吧！姑奶奶你别换，这多好看啊！大家看的是裙子又不是你。难得的日子，穿漂亮点也没什么吧？水华。】梦衍子在神魂内早就拆开了一盒子小甜饼品尝了起来，【万灯节快乐啊！还是老字号的小甜饼好，你留一盒子给水稻吧！】梦衍子飞快扯开话题。

水华仙子看到梦衍子这样，也就只是用阵法将紫色裙子上的流光遮住了，裙子又变成了纯紫色的低调的样子。

啧，梦衍子就知道会这样，而一边的黑森之王只是看着水华仙子，并不在意水华仙子的衣服有什么变化。在他眼中水华仙子就是水华仙子。

梦衍子看着这两人在河边散步，摇了摇头，他接着调整玄关镜录下来河两边热闹的人群。一些心急的人已经等不及天色全暗就开始在河边放河灯了。

星星点点的河灯现在稀稀落落地向远方延伸，随着河流一起流出黑森主城。黑森主城外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泊下游就直接流出大海。河灯除非加了阵法或者符咒一般来说很少能真正到达大海。不过，承载祝愿的事情又有谁会那么较真呢？

水华仙子还是照常在河灯上写下了“平安”二字。她轻轻将自己那盏粉色的河灯推入河中。河灯是梦衍子做的，梦衍子不能接受水华仙子的审美，强烈要求河灯必须由他亲自制作。梦衍子在河灯上加了无数阵法，他堂堂上古邪魔做的河灯一定会平安流入大海！

水华仙子看到那些阵法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加了一层隐匿阵法，让河灯显得比较平常。

水华仙子放好河灯后起身再次回到东街主街上。这时候各式各样的花灯已经都摆出来了，等天色再暗一些，还有黑森主城府负责燃放的烟花。黑森的这些烟花在火药烟花的基础上加了很多符咒，使得效果更加绚烂。

黑森之王在水华仙子耳边悄悄说：“你喜欢紫月莲花，这次他们特地弄了一组很漂亮的紫月莲花图样。小吴还跟我抱怨蓝紫色的烟花太难调出来了，他们最后还是上了符咒。”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他们。”

黑森之王解释：“莲花的寓意很好，而且他们做的紫月莲花烟花真的很好看，大家都会喜欢的。”

水华仙子在寻找合适的场地，合适的位置放玄光镜。虽说城主府内也能看到烟花表演，但是更好角度的烟花表演水稻一定不会拒绝。

梦衍子叹了口气：【姑奶奶，你和林梓渊好好去逛逛欣赏烟花吧。玄光镜这里就交给我来负责了，我的审美和运镜你知道的。你操作反而再添乱呢！】

水华仙子没有勉强，梦衍子确实能拍出比自己更好的画面：【那就拜托你了，邪君。】

水华仙子轻轻拉过黑森之王的手，带着他一同回到河边，她看向黑森之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梓渊你也穿着这件衣服。我当时正在最高的那座桥上观测明日天气。梓渊你的举动可是真的吓到我了。”

黑森之王觉得有些窘迫：“我当时以为你想不开要寻短见，就直接拽住你，还使用了定身法术。幸好水华你当时也明白我的意思，一般仙子估计会大骂我是个登徒子了。”

“因为梓渊你并没有恶意，我想你可能就误会了什么。不过我当时是真的没想到黑森的风云人物黑森之王，也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水华仙子并没有嘲笑黑森之王的意思，她反而很欣赏黑森之王这一点。

黑森之王很自然地接过话：“毕竟救人不用考虑太多。”

“梓渊，我就是很欣赏你这一点。”水华仙子的语气还是很平静。但就是这平静的话语却让黑森之王感到高兴，要不是顾忌在城内负责安全的暗卫和守卫们，黑森之王很想不顾形象地将水华仙子抱起来转圈。

黑森军师在一旁暗中观察已经没救的主上。柳书生无比庆幸自己主上脑子还没抽到真的把水华仙子举起来转圈的程度。柳书生咬了一口小甜饼：热闹看完了，这次要趁这个绝妙的时机将黑森那些叛徒和内奸都悉数铲除了。柳书生又露出他属于黑森之王左右手自信坑人的笑容：休息结束了，现在是干活儿时间。

华宇殿

水稻傍晚的时候就拜托灵淼道长将她移到殿外庭院中。她听林柔说道晚上会有烟花表演，黑森的烟花表演中还融入了符咒，十分精彩。因为要加强黑森城内的防护，水稻就让林柔她们撤离自己这里。

第115章 许愿一切顺利

水稻加强了华宇殿附近的阵法，她今天也不会离开华宇殿的院门。在别人家做客毕竟要有些客人的样子，不能过分麻烦主人。

灵淼道长也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水稻躺在美人榻上，刚刚是灵淼道长用清风咒连榻带人直接将水稻移动到院内。水稻手上吃的是林柔留下来的小甜饼。

水稻将一盘子小甜饼分了一半给灵淼道长：“味道不错，不是很甜腻。道长也吃些，就当应应景了。这次真的麻烦道长在这里陪我这个病人过万灯节了。”

“无碍。水姑娘你现在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灵淼道长还是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甜饼。

心魔没有再阴阳怪气本尊假正经了。水稻刚刚用通心术正正经经地给心魔道了声：【万灯节快乐！】

心魔提了双标的心思，谨防水稻这货又要作妖。

灵淼道长也觉得这么干坐着等烟花表演有些尴尬，他开口给水稻介绍万灯节的由来和习俗：“当时鬼界叛变人界的时候，黑森作为最前沿损失惨重。那时候战死修真者的残魂无法进入鬼界轮回，众人就用阴魂灯安抚残魂，让残魂要么修成鬼修，要么安安稳稳地散去。后来鬼界灭界，放灯这个习俗就渐渐演变成寄托哀思和祈福了。黑森放灯又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放河灯，一种是放天灯，对应天地人。而曾经战时的灵石和干粮就演变成现在的小甜饼。”

水稻点了点头：“灵淼道长真的很博学。对了道长知道鬼界是如何灭界的呢？”

灵淼道长顿了一下看向水稻：“水姑娘说笑了，具体情况，相信水姑娘献魂师的记载应该比万法天宗的记载更为详细。”

水稻不经意地试探：“那么灵淼道长认为鬼界灭界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灵淼道长在思考。水稻并没有再此刻用强制读心来探究灵淼道长本尊真实的想法，这样会使得灵淼道长属于灵淼真君的部分高度警惕来扭曲灵淼道长本尊真实的想法。就连心魔也认真在感受自己本尊的心情。

灵淼道长看向水稻，说出了他真实的想法：“对人界来说是好事。人界可以摆脱神界借助鬼界来控制人界本身，鬼界对人界来说其实就如同寄生虫那样。”

水稻笑了：“灵淼道长如此清醒真好，可惜随着时间流逝，像道长这么想的人会越来越少了。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人界中人想要让鬼界再次现世呢！”

心魔忍不住打断水稻：【你可别乌鸦嘴了！你还嫌弃你惹的事少啊！我不该说我本尊是瘟神了！和你比起来，本尊遇上的事都不算事！】

“啪！”一声烟花炸裂的响声打断了心魔通心术的抱怨。

水稻和灵淼道长静静地看向不远处天空的烟花。水稻看到一大片蓝色的莲花炸开，栩栩如生，绝美的蓝色中都是符咒和灵石的味道。

水稻感慨：“黑森真不愧是名门大派啊！这手笔真让人羡慕。难怪有小姑娘会粘着黑森之王，这可不单单是金龟婿那么简单啊！”

灵淼道长还是忍不住替好友解释两句：“林道友虽然没说出来，但是他对水华道友是一心一意的。”

心魔忍不住吐槽，他和水稻基本上是共享通心术的，所以黑森之王那些心声也恨不得都砸他神魂上。心魔决定了，水华仙子和黑森之王成亲时候的贺礼，他一定要送够九九八十一块搓衣板！否则也对不起黑森之王不断地念叨！

灵淼道长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天灯，这时候轮到心魔吃惊了：本尊还有这个心思？

灵淼道长递给水稻一支笔：“水姑娘可以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放飞天灯。”

水稻接过笔：“多谢道长，道长有心了！”水稻仔细地写下了“平安”二字，这上面和水华仙子英雄所见略同。

水稻笑着说道：“我许愿一切顺利，一切平安！”

心魔对水稻许这么正经的愿望更加警惕了：这货今天真的不打算作妖？就好好在华宇殿待着？

黑森城外·罗月湖

水华仙子：“这次能够在街上好好逛逛，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来到了往年常来的这里。今年还是没有看到龙凤呈祥。”

“也不知道前年那个做凤凰灯笼的人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我用过黑森情报网查找，发现他在前年万灯节过后就神秘失踪了。”黑森之王对凤凰灯笼也印象深刻，“希望手那么巧的人不要出事才好。”

水华仙子看向黑森之王，眼里多了一丝慎重。她突然与黑森之王拉开了距离。

水华仙子飞到湖面上，她抬手布置了一个隔绝阵法笼罩住自己和黑森之王。

“梓渊，我这次已经想好了。我决定让你看到我真实的样子。我其实有些害怕这一点，也害怕假设你见到我样子时候的反应。但是邪君说的对，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我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我也要对梓渊你有信心。”水华仙子难得在内心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对人性没有信心。

水华仙子解开了梦衍子给自己的紫色面纱，露出了下面几乎她没有摘下来过的白色面巾。水华仙子手停住了。

黑森之王看到水华仙子的犹豫：“水华，我们这次就算了，我真的不在意你真正的样貌究竟是什么样的。水华你就是水华啊！”

水华仙子听到黑森之王的话，将面巾拿下：“我相信你，梓渊。”相信你不会变成欲望的俘虏。

月光透过隔绝阵法撒在湖面上，水华的真正样貌展现在黑森之王面前。对于修真者来说，水华仙子隔开的距离并不影响别人看到她的样貌。月光的朦胧感仿佛被一种难以言说的美一瞬间击碎。不，这不仅仅是美这么简单的词可以形容的。水华样貌之美是一种定义，是一种规则之美。没有任何人能违背本心否定这种美。

更加致命的是，这不单单是美，水华的样貌似乎能勾起人心底的欲望，想要独占她想要毁灭她。这是可以扭曲人心和人性的欲望之美，这才是水华一定要用次神器白巾封印自己样貌的真正缘由。能看穿自己真实样貌并毫不动摇的只有邪魔梦衍子，至诚之心传人水稻，以及黄家庄那位神秘人。

水华仙子不带任何表情地看向自己的心上人黑森之王林梓渊。林梓渊所有关于水华仙子的想象在这一瞬间全部被遗忘，他眼中充满了疯狂的神色。黑森之王想要立刻瞬移到水华仙子身边，他却深深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林梓渊额头出现了冷汗，要是水稻在这里，现在一定会被林梓渊的乱七八糟的心声给击晕。这不单单是天人交战那么简单，林梓渊觉得自己都快产生心魔了。

水华仙子没有任何动作，还是飘在湖面上静静地看着林梓渊。

林梓渊擦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眼里的疯狂之色还是没有退去，他拼命不想去看水华仙子，但眼光完全没有办法移开。

水华仙子将白巾戴了回去，她给林梓渊递了一壶凝神水。

林梓渊立刻将水喝下，他再也忍不住了，有些失落地低着头：“水华，我让你失望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