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咱，擦……擦个身子”

长春将木盆放在凳子上，一边用手拧着浸湿了的帕子，一边垂着头说道。

她感觉自己的手都是抖的，虽说她是个贱命丫鬟，却也只是打扫卫生而已，这照顾人是第一次，给人擦身子更是没有过……

明明几瞬就能拧干的帕子，此时在她手中愣是过了好几分钟都还没从水里面捞出来。

直到面前伸出来一双大手，长春才回过神来，抬头朝他看过去，“五……五爷。”

以为他是有些不耐烦了，她立马拿着帕子快速拧好，站起身来准备给他擦身。

谁知耳边却听江伏虞道：“把东西给我，我来。”

他的目光看着长春，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甚至可以用得上温柔来形容。

“哦……”手掌在空中僵持了许久，长春才将帕子递过去。

她红着脸，觉得江伏虞有时候真的很贴心，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在意这些东西了。明明自己才是伺候人的，却总是磨磨唧唧。

长春将手背在身后，眸子盯着一旁的窗子打转，不知是在看窗外的风景还是在寻思着什么事。

“那……那您先擦……擦擦前面。”

她语气低缓，转过身子去，“等擦完了，我帮……帮你擦背。”

明明已经看不到江伏虞的模样，可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着，热热的，让她有些难受。

伸出手揉了揉也不见丝毫好转，有些苦恼。

“嗯。”江伏虞应了一声，他背靠在墙上，弯着身子解着腰带。

片刻间衣衫尽散，露出好看的体魄。江伏虞不属于那种过分健壮的类型，比较偏向于中等的身材。标准的上窄下宽，腹间长着健硕的肌肉，线条美丽又流畅，配上那张脸，很是让人着迷。

他将衣衫落在榻上铺开来，抬起手臂握着帕子在身上擦拭着。

从颈肩到胸膛，再到腹部，每一处他都仔细的擦着。所过之处略带着未干透的水渍，在窗子的阳光下泛着层层光，顺着腰间的纹路若隐若现……

将上身擦了几遍，他又将裹裤松开，缓缓的曲着腿擦拭着。

腿上的灰尘很多，泥土、血渍弄的身上到处都是，紧贴着皮肤，干巴巴的在上面很难弄掉，揉搓了好几遍才去除干净。

把帕子放回盆中，系好了腰带才开口喊着长春的名字。

长春听到声音，没敢立马回过头来，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木然的转过身子，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觉得那是一种对江伏虞的亵渎。

“来……来了。”她快步走上前去，打算继续给江伏虞擦一下后背，在看面前的热水浑浊不成样子的时候，长春怔了一下。

江伏虞此时已经自觉的翻过身去，后辈光溜溜的背对着她。

长春拉过里面的被子，替他盖好，“我去……换水。”

“很快……回……回来。”

她并不是嫌弃江伏虞身子脏，而是觉得，他顶着这些个脏东西过了那么多天。

心里边有些难受，鼻尖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开始泛酸。不由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快速的将水换好重新端了回来。

许是担心长春不好意思，江伏虞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叫她看不出表情。

衣衫半退，落在腰窝处。

江伏虞的肤色不似大部分练武的男人那般黑，不知是不是上辈人的影响太过于强大，使他看起来这样白皙，甚至比她还要再白一些。

江伏虞的背很紧实，跟她粗糙至极的之间也能形成强烈的对比，摸上去硬硬的，

光是看着背影，长春就能感觉的到他的体型很好，之前一定是非常健康的一个人儿。

小小的手掌隔着帕子在背上来回滑动着，稍微用力些还能带出些灰出来。

长春没觉得有什么，一点也不觉得嫌弃，她伸出手小心的将污垢清理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

直到搓不出东西来，她才停下来。

没用上多大的力气，相反，动作很轻，只不过用的时间久了些。

她起身将水倒掉，走到角落的柜子里拿出一件东西，双手交叉在身后，抿着嘴角朝江伏虞走过来。

此时他已经转过身子来，胸口处因刚擦完身材，敞开了许多，上面还泛着些许红。

长春低着头，没去看他的脸，“这个……给……给你。”

将背后的东西拿到前面，双手递给江伏虞，等着他接过去。

“不……不是什么，好……好东西。”

江伏虞抬起头， 正巧对上眼前的一抹青蓝色。

正是那日长春在绣的衣裳，他知道东西是给他做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做好了，模样还那样好看。

江伏虞坐直着身子，手指有些颤动的接过来。

“你做的 ，都好。”

“很好看，我很喜欢， 谢谢你……这么用心。”江伏虞不由地夸赞道。

觉得一句不够，又随后补上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些许鼻音，喉咙也发紧的很，堵的他险些说不出话来。

他真心觉得，长春就是这个世间，最好，最好的姑娘。

不是因为她会替他绣衣裳，为他做饭，照顾他，就仅仅是因为她是她而已。她所为他做的一切，只是加重了他的心疼。

江伏虞捏着衣裳迟迟不松手，他的手掌还是有些颤抖，心里边久久不能平静。

他将上身的衣衫又重新脱下来，快速的换上长春递给他的。

衣服很合身，贴在身上恰好，该宽松的地方宽松 该紧的地方紧，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不舒服。先前，他从来没有穿过这样儿的衣裳。

“你总是那样好……”江伏虞声音有些哽咽，又极力将其压抑着，尽量不让长春听出区别来。

他别过脸，在眼眶快要锁不住的时候，不经意间的抬起袖子迅速的擦了下眼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等江伏虞将整身都换好后，长春才抬起头来打量着眼前的人儿。

正如王婶子所说的，这个颜色很衬他。

即便是她的针脚并不算得上密，样式做的也不是那样新颖，可是江伏虞穿上去就是好看。

好看到长春想要给他再做上好多 ，好多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