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秦怀远叫人做了好多秦望喜欢的菜，秦望刚进家门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哄小孩玩。

这是秦怀远重新娶的妻子孙婉，女人穿着针织裙，头发散在身后。

秦望从玄关换了鞋拖进去，随意瞟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女人抱着小婴儿，画面温馨，却灼痛了他的双眼。

孙婉闻声望去，看到是谁后，什么话也没说，继续低头哄逗怀里的小婴儿。

小孩儿还没有一周岁，不会说话，只会咿呀咿呀的乐。秦怀远从二楼下来，看到秦望的身影，下楼的步子都生风，“回来了？”

秦望：“嗯。”

虽然客厅贴了福字和年画，可是完全没有年味儿，至少在秦望的眼里。整个房子还是记忆的样子，只不过感觉不一样了。

这里没有他的母亲。

年夜饭中途，秦怀远因为工作上回书房接电话。此时餐桌上只有秦望和孙婉两个人。

两人的座位面对面，孙婉夹了一块鱼放到秦望的餐盘里，“小望，孙姨都好久没见你了，在青城过得好不好？”

秦望低垂眼眸，完全看不清他黑眸中的情绪。他眼神落在自己面前的餐盘，是他最讨厌的鱼。

他低沉的嗓音溢出闷声，抬手把那块鱼夹走，“好，这不还是您的功劳嘛！”

孙婉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放下手中的筷子，话语淡淡飘出，时时刻刻保持着她高贵贵妇形象，“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见到你。”

秦望完全不受孙婉话的影响，他拿起筷子夹自己喜欢的菜，“是啊！为了把我赶走，连自己的孩子都要赌上。”

他的话音刚落下，秦怀远从二楼书房出来，正好看到两人闲聊。

两个人都没撕破表面脸皮，就连恶意十足的话都会笑着说出，秦望是一直都不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而孙婉也一直知道。

秦怀远坐下，“聊什么呢？”

秦望没说话，放下手中的筷子，“我吃好了。”

…

秦望打开自己房间，推门进去，摆放陈设一直都没有变。

陈姨跟着进来给秦望换上新的床单，“小望，陈姨一直等着你回来的，感觉你又长高了好多，就是瘦了一些。”

陈姨从秦望上小学时来秦家做事的，秦家家大业大，工资薪水都很到位。

她一干就是好多年，说起来，也算是看着秦望长大的。

秦望勾勾嘴角，“陈姨，我一直都想吃你做的排骨。”

年夜饭，好多菜都有，唯独没有秦望曾最喜欢的排骨。

陈姨笑道，“陈姨改天给你做，你尝尝味道变没变！”她一边换床单一边说，“先生本来叮嘱过要做这个，可是太太说排骨看着不新鲜，改天再做。”

秦望点点头。

为什么说不新鲜，他懒得深究。

秦望冲了个澡出来，正好接到何照野的电话。不知道电话对面说了什么，秦望吐了两个字，“马上！”

何照野撂下手机，拿起酒瓶子对嘴吹。

秦家有什么好留的，那简直就是秦望的地狱，这些他都知道，所以才叫秦望出来玩。

秦望去了也就看手机，得知温抒月和苏知音出去玩了。

叮嘱她注意安全后，就再没等到她回消息。

应该是玩的开心没看手机，秦望也没多在意，因为他知道温抒月会回他消息。

他随手接过何照野拿过来的啤酒，和刚才的何照野一样，对着酒瓶吹，像是故意彻底放纵自己，让自己沉浸在酒味里。

大年初一，早晨。

秦望睁开眼睛，因为宿醉的原因，头有些懵。他平躺在大床上缓神，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爬起身摸自己的手机。

果然，好多条微信。

都是温抒月发来的消息。

昨天凌晨，秦望醉得迷迷糊糊，但还是不忘拿着手机给温抒月卡点发新年祝福。

没等到温抒月回消息，秦望就醉了过去。

00：00

——LY：月亮，新年快乐！每年你都要快乐。

——WSY：新年快乐呀！秦望。

00：03

——WSY：我刚才出去玩没有看手机，没来得及回消息。

00:06

——WSY：睡着了吗？

——WSY：明明上一秒还再讲话……真的睡了？

……

00:56

——WSY：我困了。

00:58

——WSY：睡觉吧！

后面温抒月陆陆续续的发消息，有表情包，有出去玩拍的风景照片，消息断断续续持续到一点左右。

秦望一条一条回复，一边回复一边想。索性直接返回屏幕，点开购票软件，二话不说，直接买了回青城的高铁票。

他没告诉温抒月自己今天回去，等到达青城已经是晚上八点，他一直瞒着，还在营造在京城的假象。

然而，温抒月一点都没怀疑。因为她还对秦望没有回消息耿耿于怀，即便他已经哄了好一阵。

女孩子就是这样，只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作，不喜欢的人连话都不想说。

秦望没觉得温抒月无理取闹，反而更加思念她。

晚上两人结束聊天，秦望百无聊赖点着手机，左滑滑右滑滑，打开温抒月的朋友圈看看，又点开她的头像放大了看。

最后，他点开自己的手机相册，已经好多张照片了，都是和温抒月有关。

有她作业的拍照，小姑娘的字迹娟秀，整齐中带着连笔。

有她背着小书包上公交车的照片，小小的一只，乖乖排队上车。

有她正抱着奶茶喝的照片，小嘴含着吸管，很是可爱。

好多好多，都是秦望随便抓拍的，但是每一张都很好看，也有抓拍不成功的，十分模糊，但是秦望依旧舍不得删除。

温抒月的照片填满秦望的手机相册，而她，填满秦望的心。

月亮被云遮住，夜空朦朦胧胧，街上每个福字是崭新的，青城年味十足，因为这个小城里，有他在乎的可人儿。

姜尘得知秦望回来，提着保温饭盒敲秦望的门。敲门声把还在梦乡里的人吵醒，秦望没有好气的扒拉了两下头发，开门。

“我给你送饺子，我奶奶包的，好吃，你留着中午一会吃，我走了！”姜尘说得慌忙，扔下饭盒就走了。

初一那天没吃的饺子，大年初二，姜尘给补上了。

秦望打开饭盒，热腾腾的饺子乖乖躺在里面，他从来没觉得饭盒这么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