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宜兴镇上又多了一条谈资，王家失火，王员外和其夫人刘氏葬身火海，县上的县令也在昨夜无故暴毙。

左子安和薛源承已经出发前往台阳城，从小春的事薛源承已经听左子安说了，只是他有些奇怪，左子安怎么会知道这些？

还有，他那召恶灵的阵法又是从哪学来的，在以前薛源承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左子安解释说，他之所以知道从小春的事是因为共情，他自幼便体质特殊，很容易就会受到那些深重执念的影响。

至于阵法，左子安说从前在梦里有个人教他的，他也便在梦里拜了那个人做师父。

“源承兄，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能招恶灵啊？”

“猜的，”薛源承说道，“那夜里从小春的鬼魂单单出现在了你的房间里，所以说不定是你做了什么将她招来了。再说了，你拿了人家的钱，或多或少，也该出点力意思意思。”

左子安：“……”

马车一路行着，大概有大半日便可到达台阳城了，薛源承在闭目调息，左子安则在呼呼大睡。

【触碰禁忌的灵魂啊，欢迎你来到此地。】

一只巨眼被无数旋转的圆环包裹着挂在无暇的天空，左子安被钉在悬浮着的洁白十字架上。

他缓缓睁眼，光线是如此的柔和温暖，仿佛他身处于圣洁的殿堂，似吊人般悬挂着被审视。

一切都开始崩塌，他如同置身于高塔之顶陡然下坠，场景剥离的碎片显露出天空的绯红。

末世的气息压得他喘不过气，逆十字架被染黑逐渐消逝。

他下坠着，刺痛感席卷而来，耳边充斥着骇人的笑声，鼻翼涌入腐败的腥臭，那一双双虚无的枯爪疯狂的下拽，刺入、下拉，不断重复着，他却无法反抗动弹。

左子安张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四周犹如炼狱，充斥着人间疾苦，他看不到那些虚影中的快乐，每一个人都在哀嚎着，飘荡的魂灵们发疯似地冲过左子安不断下坠的身体，他们想要借此解脱，不过徒劳。

巨眼依旧注视着他，与这地狱般的景象格格不入。

【触碰禁忌的魂灵，人类，是否是一个悲哀的物种？】

左子安看着它，似在此时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用尽全力地发出微弱的声响：“所谓神明，也与人类一样。”

巨眼消散于空中，左子安的视线开始模糊，恍若置身梦境可那刺痛却又如此真实。

“可是梦魇了？”薛源承担忧地问道。

左子安点了点头，这梦绝对不简单。

在左子安来到这个世界时也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只是它给左子安的感受与梦境中的巨眼相似但又有着些许的不同。

神明，真的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吗？

他们又是否如人们所想的那般充满善意？

大概神明鬼怪，都与人类是一样的吧。

左子安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外面的风景陷入沉思。

“吁——”

思绪被这一声打断，二人下了马车，给车夫结了银钱，抬头望去，城楼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台阳城。

“终于到了！这一路坐的我腰酸背痛。”

说罢，左子安煞有介事地捶了捶肩膀。

“道路不甚平整，马车稍有颠簸也在所难免。下次，我御剑载你。”

“好好好！源承兄，咱们快进去吧！”左子安飞奔进城。

“嗯。”薛源承也跟了过去。

一进台阳城，左子安便觉得这里兴盛的很。

如果说苏城是恬静舒适，那台阳城便是熙攘繁华了，四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左子安拉着薛源承到处逛，一会去了卖珠宝饰品的银楼，一会去了古玩店，甚至还去了典当行。

一路下来终于被左子安买到的想要的东西，一个如小孩巴掌般大小的水晶珠子。

不是说水晶难找，而是做成这般大小的珠子难找，一般来说在这个世界水晶要么做成了小串珠，要么做成了其他饰品。

左子安也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了如拳头般大小的透明水晶珠。那店家瞧着好不容易有人要买，还送了个底座给他。

薛源承问他买这个干什么，左子安神秘兮兮地跟他说：“赚钱！”

说罢，他便在路边摆了个小摊子，一旁写着“便宜算卦，一次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