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锐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见着了一个很意外的人，于海棠。“赵哥哥，海棠姐找你有事呢！”看到赵国锐进门，柳紫钰赶紧上前说道。

“你可是稀客啊，有日子没来我们家串门了。这是怎么了？”赵国锐发现于海棠脸色不对，赶紧问道。

“她要和戴军离婚。”柳紫钰小声在赵国锐旁边说道。“啊？离婚？！”赵国锐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对，离婚。我要跟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离婚！”于海棠大声说道。赵国锐有些无奈，心说你们俩孩子都十几岁了，这又是闹哪出啊？

于海棠到底也没跟物资局那个科长好上，这一点让她的父母很生气。但是没办法，就这一个闺女，只能听之任之了。

当年解决完许大茂的骚扰后，经人介绍，于海棠认识了厂里新分来的技术员戴军。戴军是中专毕业，个子挺高气质与赵国锐类似，于海棠挺满意。于是俩人在69年就把婚结了，70年孩子就出生了，是个儿子。

这么些年过下来，虽然也有些小摩擦，但总体上来说，二人感情还是不错的。这一点柳紫钰可以作证，之前于海棠偶尔会来家里玩，说起家里的事情来也是一脸甜蜜的样子。

“因为什么啊？”赵国锐来到桌前坐下问道。“赵哥哥，你陪海棠姐聊着，我做饭去了。”柳紫钰来到一旁说道。

“六斤呢？国锐哥，他不回来吃饭吗？”于海棠问道。“他现在念高中了，晚上要上晚自习的，所以就在学校食堂吃了。你就别管他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国锐问道。

“这个没良心的，他要出国。你说国外有什么好的，就那么吸引他？当年为了给他生孩子，我遭了多大的罪。他这倒好了，说走就要走，居然瞒着我把工作给辞了，还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国锐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于海棠说完就大哭起来，显得十分委屈。

赵国锐摇摇头，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出国潮越演越烈，俨然形成了一股潮流。以前出去的好歹都是些高级知识分子，想着出去学点东西回来报效祖国。现在嘛，什么人都往外跑，也不知道是这么想的。难道国外的月亮就真比国内的圆？

“你就别哭了，先想想该怎么办吧！”赵国锐说道。于海棠听了赵国锐的话，大哭止住了，改成了不停的抽泣。“我能怎么办？既然他不负责任，那我就跟他离婚。孩子反正他也不要了，行，我带走。让他一个人去霓虹国读他的书去吧！”于海棠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要以私人身份去霓虹国读书对吧？”赵国锐问道，于海棠点点头。赵国锐这下心里有谱了。戴军应该是想出去挣钱，读书什么的都是幌子，这个年月私人去霓虹国自称读书的有几个是真读书，绝大部分都是打黑工赚钱。

“他这趟出去花了多少钱？”赵国锐问道。于海棠迷茫的摇摇头，这一点她是真不清楚。“你的工资存折是在你手上还是在他手上？”赵国锐继续问道。“在他手上。”于海棠似乎明白了什么。

“国锐哥，你的意思是他把我存的钱都花了？就为了出国？！”于海棠表情十分愤怒的说道。

大环境下，这种情况屡见不鲜。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梦想出去，但能收获什么，谁又知道呢？客死异乡的不在少数。赵国锐虽然回到这个时空已经二十多年了，但他依然看不懂很多事，哪怕他是亲历者，他也无法探求其他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看着于海棠风一般的跑出去，赵国锐没有拦她。倒是柳紫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问道：“她怎么走了？”

“戴军估计是把她存的钱都给花了，就为了出国。”赵国锐平静的说道。刹那间，一股索然无味的感觉漫上心头。

“你怎么也不劝劝她？”柳紫钰急了。“这种事，我怎么劝？难道要让我告诉戴军，出去就意味着变得不人不鬼？”赵国锐说话的声音很大，仿佛还带着某种愤慨。

“赵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柳紫钰来到赵国锐身边问道。赵国锐站起身，一把搂着柳紫钰，口中喃喃说道：“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没事的，赵哥哥。我是你媳妇儿，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柳紫钰轻轻拍着赵国锐的背说道。

吃饭的时候，柳紫钰忍不住问道：“赵哥哥，你说棒梗为啥出去还能带个洋媳妇回来，而戴军出去就会变得不人不鬼呢？”

赵国锐放下筷子，将手指向心脏的位置说道：“那是因为本心不同。棒梗是想学习先进的医疗手段回来救人。而戴军想的是出去怎么才能发财，这两者没有可比性。”

“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一定不会成功呢？”柳紫钰给赵国锐碗里夹了一筷子炒鸡蛋又问道。“觉得自己家穷的孩子有很多，有志气的孩子是发愤图强，出去也是为了把好东西带回自己家，让自己家变得富裕起来。没有志气的孩子则是彻底抛弃这个穷家，宁愿去人家家里当奴仆也不愿意再回来。”赵国锐说道。

“赵哥哥，我觉得你有点武断了。戴军真是那样的人吗？”柳紫钰反驳道。“他是不是那样的人，你明天就知道了。如果他没有动于海棠的积蓄，那我的判断就是错误的。我也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那样就证明他这个人还没有完全魔怔，还有救。”赵国锐叹了口气说道。

“就算他去霓虹国读书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或许他能成功呢？”柳紫钰继续问道。“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读哪门子书？像他们这种自费读书的，基本上都是想留在那边的。当然，留在那边也没有身份，只能是黑户。你想想，一个黑户在遥远的他乡，想成功太难了。”赵国锐解释道。

“赵哥哥，我觉得你很生气。但是你也说了，这种情况也不止他一个人。你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啊？”柳紫钰问道。

“紫钰，老话说得好，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为了自己所谓的前程赌一把，居然连老婆孩子都抛弃不管，你觉得这种事情还不够让人愤怒吗？”赵国锐放下碗认真的问道。

“抛妻弃子！那是人干的事儿？”这下柳紫钰彻底明白了。这一点她深有体会，毕竟她自己就是弃婴。赵国锐这么一说，她也觉得于海棠所托非人，这个戴军真不是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