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纪停下脚步。

“我是说万一……”A哥在组织措辞，“你去到那个地方，的的确确就是你想要找到的333区域，也不要轻易做出任何决定。”

齐纪听完，一脸促狭，说道：“A哥，你舍不得我吗？”

这句话差点儿给A哥整破防，他死死盯着齐纪，直到齐纪有些怂了地缩了缩脖子后，才缓过神来，低下眼睑继续说道：“我是怕你死了，然后再次重新来很麻烦。”

齐纪还想说什么，却被A哥冷冷地瞥了一眼，刚冲到嗓子眼的话就被憋了回去。

“即便你回忆起了曾经那么多的记忆，齐纪，我也没有看明白你想要什么。”A哥回忆着，认真地看着齐纪，“你这个人对很多事情都抱有兴趣，都喜欢去尝试，虽然那些想法有些不切实际，有些天马行空，甚至还有些运气不好。”

“但，你很纯粹，你的追求就是去找寻那些未知，即便有时候这个想法，显得那么随性，甚至幼稚。”

“在曼哈顿，我见识过太多的人，比他们自己都还了解自己，但吞噬得越多，我对人性，就愈发失望，包括，在这个世界的这些克隆人，他们虽然只是被迫，脱离控制之后，也只是离开，可我也知道，他们都隐藏着以为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小心思。”

“可你似乎并不一样，你心中不是纯粹的善或者恶，有着自己的一套准则，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

A哥你这么话痨，我有点儿怀疑你是假的啊，要不是打不过，我肯定会……

而A哥似乎是看出他所想，嘴角勾出一丝弧度，不知在笑什么，但他同时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继续说道：“你想去知道你不曾知道的事情，也想去挖掘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你既然知道我，也应该明白，今后，你恐怕也会因此坠入深渊。”

齐纪却摇了摇头，自己不一样，A哥吞噬记忆，犹如感同身受，并且，作为一个仅仅只是拥有阿历克斯·莫瑟这个人记忆存活的病毒意识体，他其实并不了解人类本身，只是在不断地吞噬中，将人性之恶放大，最后对人性彻底失望，同化。

但即便如此，A哥也没有去针对人类，虐杀原形第一部的结尾，他选择了带着核弹远离曼哈顿，从容赴死，幸好的是，他留下一部分血肉组织化成乌鸦逃过一劫，而第二部他也是选择了让一个至少拥有底线的人，将自己的强大继承，自己从容赴死。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类，只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可齐纪却在想另外一点，要是A哥是自己国家的人，或者是他那个时代的人，恐怕就不会深陷被人性之恶吞噬的后果，毕竟大不了就是一个心理医生就能解决的活，或者经历一下文化洗礼，但如此一来，A哥就不再是那个令人记忆深刻的反英雄式英雄。

毕竟人啊，总会有些黑暗的心思，只不过隐藏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消失在没有记下来的白纸上，这是无法逃避的，毕竟什么所谓的乌托邦不会存在，只要天塌不下来，自己做自己的就好了。

但……这么会不会很咸鱼？齐纪撇了撇嘴，哪儿会有那么多矛盾的想法，任何事物，都有两面，不能总是让正反两面的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吧。

“其实这样也不错，任何事都会发生变化，你的想法，也会随之发生改变，任何事都可以在当下需要做出选择时，再去选择，无论对与错，无论善与恶，只要无愧于心就好，只不过，自己需要承担下做出选择的后果。”

“而不是为了一个目标，为了欲望，抛弃其他的所有，不顾及任何事去奔向那个目标，即便，那仅仅只是一个很简单的目标。”

A哥说到这儿，轻轻一叹。

“你现在就这样，挺好的。”

A哥你醒醒，你不是人生导师！齐纪感觉A哥的画风越来越奇怪。

但A哥却没有在意齐纪的眼神，继续说：“一旦，你真的到了333区域，面临在虚假与真实之间的选择，最好不要选择……”

齐纪愣了一下，他想继续听下去，却发觉A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也就是这么稍稍一愣，齐纪明白了A哥的意思。

“两个答案都是错误的吗？”齐纪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但这样的存在，利用时间循环，平行世界，为你打造的试验，答案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我反而认为这不是该有的等级。”

齐纪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能够设计这样的局，要是答案真的是什么都不回答，那真的……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齐纪回想起那一句来自系统提示的话，回想起第一次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回想起爱丽丝记忆中对于666的描述，回想起与666交流时，自己那不断冒出，并且自圆其说的想法，回想起那个意识跟自己交流的点点滴滴，回想起平行宇宙，回想起……

“有时候，不要太过被动，齐纪。”A哥拍了拍齐纪的肩膀，便戴上了耳机，先行离开。

总觉得A哥最后，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啊。齐纪皱着眉，看着A哥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中，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脑海中仿佛抓住了什么，但仔细一想却没有头绪。

算了，不想了，只不过就是有可能而已，还不一定真的遇得上333区域。

齐纪一直往下，回到了777，看到了自己与A哥之前留下的痕迹，肯定这个世界没有变换，便继续往下，666区域因为666的出现，他们没有探索，齐纪没有放过，那个出现通道的地方，666区域出现了一个通道，只不过画风比较奇怪。

整个通道仿佛是涂鸦一般，凌乱地绘画出来的，但这个通道如同之前自己看见的一样，在呼吸似地微微起伏着，说明这个通道也是存在的，但齐纪没有进去，他只是看到这玩意在，那就行了，直接转头奔向下一个区域。

而等到齐纪完全离开这个区域，通道突然蠕动起来，仿佛张开了通道口，以一种夸张的形态向外吐着什么。

一具一具的尸体从其中飞出，那是死不瞑目，带着各种面孔的尸体，好像是准备将整个店面填满，但很快，一只巨大的手从中伸了出来，随之一起出现的，还有微小且清脆的一声破碎声以及，类似孩童般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