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官赵南星传奇
作者:雪中飞鸿 | 分类:历史 | 字数:39.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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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思党亭记
南星见弟子们一个心花怒放。便说:“李标你们考中进士,学生这段路,你们算走完了。可是,进入官场的路才刚刚开始啊。万望你们谦虚谨慎,要立下雄心大志,为治理国家,为民谋福而竭忠尽智,这就是老师对你们的一片希望!”
听了老师这一番充满殷切希望的话,李标、广微、兴邦三人连忙跪倒:“谨遵先生教诲!老师一片苦心,我们不会忘记。进了官场之后,一定要为君分忧、为民解愁,继承先生的未竟之志!”
南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弟子们,心中很滋润。良久,他转过身米,对未考中进士的三位“漏子”说:“你们三人虽未考中进士,我知道你们确实下了一番苦功夫。然而,如果想成就大业,必须像圣人说得那样,苦心志、劳筋骨、饿体肤,甚至头悬梁、锥剌股。这虽然有些残酷,但舍此别无良策!老师的话,你们要牢记在心啊。”
三人点头称是。
南星又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小马整说“小马整,你都看见了,你的几师兄都很有出息,你要以他们为榜样,争取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听乡学的先生夸奖你,我心里也是高兴啊。”
小马整频频地点着头,有些天真地说:“有干爹的栽培,我就是不吃饭、不难觉,也要日夜攻书,决不辜负你的一片苦心!将来当您那么大的官!”
“哈哈哈哈!”大家听了马整的一番带点稚气的“雄心大志”,—个个被逗得哈哈大笑。大家都称赞这孩子小小年纪有志气。
大家说笑了一阵,便分头散去。南星望着门生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前几天,南星命人在芳茹园建造了一座亭子,尚未命名。南星想来想去,还没想出合适的名字。
此时,他灵机一动:在朝期间,他同孙珑等人秉公澄汰,考核京官,因触犯权贵被削职回乡。其罪名是“专权结党”。
自古以来,谁被指责为结党,多为贬意,具有“反叛”、“奸党”之意。对“党”这个字和词,从来没有过一个公正的评价。在他被削职之时,正统官吏有的被贬斥,有的被降职,还有的被逮捕入狱。只剩下那些贼鬼溜滑、献媚讨好、溜须拍马、八面玲珑的奸党!
看来,“党”也有忠有奸啊。人们素来最忌说“党”。一旦被看做是“党”,轻则削职、降级,重则招来杀身之祸。然而,那些忧国忧民的“党”,究竟对国家、对百姓有益,还是有害呢?
此时,南星脑海里引起了深深的联想:是啊,世有乡党、父党、母党之说,也有奸党之谓,可见党派之说,古已有之,实在不足为奇。假如把那些志同道合的官员们联合起来,结为正直、正统、忠贞之党,又有何妨?相反,这样的人多了,对国家、对百姓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样的“党”,正应该大结特结,大植特植哩!
那些奸党和邪派官吏,不是动不动就说我们“专权结党”吗?我们今日不在朝堂,而是在水边林下,正要用心作桥,把那些志向相投的正直官员们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党”哩。
那么,昔日在朝中的同僚们,顾宪成、顾允成、邹元际、魏允贞、陈泰来、高攀龙、欧阳东风、薛敷教等人,理所当然地是这个党的成员,既然南方的顾宪成、邹元标在无锡办起了“东林书院”,许多人聚集在他们的麾下,讲经论道。
既然朝中的奸邪之徒借故他们称为“东林党”,那就顺其自然,权且把这个党叫做“东林党”,而自已手的下的弟子们,自然也就是东林党的成员了。南星看着新落成的亭子,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不如就把新建的亭子叫做“思党亭”吧。
当夜,赵南量心潮澎湃,毫无睡意,文思如泉涌。在如豆的烛光下,他挥笔写下了一篇痛快淋漓、思绪奔腾的文章《思党亭记》。将自己所思所想付诸笔端,如洪水决堤,气势非凡。写完,他看了一遍颇觉满意。
在这篇宏文中,他写道:“若以党为讳,则孔子言吾党之小子。而人伦之中,有父党、母党之亲,以致于乡党,皆可废也。夫天下之人,不过欲富贵也。而不知为善无妨于富贵也。皆以私意持富贵,故为君子异趣……相为相左,皆有其事,此其主张在当国者,当国者固以为党,而藉口实于人,以佐攻驱除。何致鹰瞵虎视,搏攫之为快哉。”
他又写道:“癸巳又以内计得罪执政者,向固以为有党,至是翰直以为党逐之,而太常自以为党引去。于仪制、高大行诸君,皆以疏救贬。此皆执政之所谓党也。安得聚党斯亭,作党人会也。”
尔后,他把那些观点一致、友谊深厚的官吏们名字拉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命匠人镌刻在一块石碑上,立于亭子正中。
南星审视着自己重新修建而成的芳茹园,心情特别舒畅。他又一次强烈地感到田园生活的自由而可贵。
怪不得历史上那些隐居高士,如陶渊明等前辈们,反复吟咏田园生活的浪漫情趣。经过一段时间的亲身体验,果然如此随意而滋润!
他甚至感到,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的。哪像在朝之时,官职低微,全看上司的眼色行事,同僚之回处处投防,尔虞我诈,心理上背负着沉重的压力。
而今天,置身山林水下,天高皇帝远。可以天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真是随心所欲,逍遥自在,远胜过在朝堂受那些窝囊气!
特别是在盛夏期间,周围暑气蒸腾,而他却搬一把细藤椅,往荷花塘中心的听蛙轩一躺,上面绿荫覆盖,清风习习。满塘的荷香,一阵阵向他袭来,把整个身心都浸透了。
静观荷塘婀娜多姿的荷花,看那不倦的鱼儿在水中嬉戏,一种做了神仙的满足和自豪油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