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上没人讲话，只余“突突突”的拖拉机声，显得很是吵闹。

村里通往城上的路很是颠簸，拖拉机时不时颠来颠去的。

阮柯的身子就如同那水中的浮萍，哪怕抓住了拖拉机的车身，都难免东摇西晃。

在阮柯第三次差点和卫婉肢体接触的时候，程山忍不住了。

他扶着拖拉机的杆子坐到阮柯旁边，屁股很用力的坐下，非得挤在阮柯旁边。

坐下来之后，他还搂着阮柯的腰把他往自己这里拢了拢，假模假样的找个借口说：“我看你晃来晃去的难受，我坐这边你扶着我。”

拖拉机一边的位置不算小，坐三个人还算凑合，不过阮柯和卫婉毕竟性别不同，两人之间是要留点距离的。

卫婉被颠的也不好受，自己依靠在拖拉机的一边，阮柯则抱着程山的胳膊，离她有点距离。

挽着程山的胳膊，把身子的重力都倾靠在程山身上后，阮柯好受了许多。

虽然程山的肉硬邦邦，但那也比机械的拖拉机好很多。

原先阮柯只是抱着程山的手臂，程山扶着拖拉机的边缘，后来程山偷偷摸摸的扣住小知青的手。

阮柯又调整了一下坐姿，恹恹的把头靠在程山肩膀上。

小知青靠上来的那一刻，程山努力屏住呼吸，肩膀僵硬着，眼神向拖拉机外的路两侧飘，压抑住嘴角。

左边的胳膊被小知青的气息包围，小知青的发丝偶尔擦过他的脸颊，程山高兴的感觉自己能把拖拉机抬起来跑！

看到小知青的神情后又转变为满满的心疼，苍白的小脸搭在他身侧，要闭不闭，向来是难受极了。

这次程山学聪明了，从兜里掏出给小知青买的大白兔，听村里人说，坐拖拉机难受吃这个会好些。

剥开一个递到小知青嘴边，“含着吃，会好点。”

阮柯启唇借着程山的手指咬过糖，软软的舌头碰到程山的指尖，程山头一次体会到十指连心这词，心头都跟着指尖颤了一下。

甜甜的糖味在阮柯的口腔蔓延，那股反胃的劲头被压下去许多，阮柯抱程山抱的更紧。

程山别扭的从兜里拿出剩下三颗大白兔，别扭的说，“你自己分吧，剩下的自己吃。”

这一瞬间，程山脑子里各种念头在打转，小知青的队长对他挺好的，让小知青给她分颗糖吧，转头又觉得自己很嫉妒。

为什么给自己讨没趣，把自己的东西给情敌。

程山不知道自己此刻，就像是古代那些咬牙让丈夫去照看小妾的正房太太，心不甘情不愿。

阮柯接过程山给的糖，剥开的第一颗是往程山的嘴里塞，小知青没怎么会照顾人，洁白的指节就那么直愣愣的怼到程山的嘴边。

程山的舌头卷过糖的同时，也舔到了小知青的手，好软好甜。

不知道是糖甜，还是小知青的手甜？

程山的嘴里甜滋滋的，心里也甜滋滋的，没想到小知青的第一颗给他，程山的视线追随着阮柯的指尖转悠着在傻乐。

是很好哄的正房太太一枚呀！

紧接着阮柯递给了卫婉一颗，“队长，吃一颗缓一缓吧。”

“谢谢。”

饶是阮柯把糖递给卫婉，程山心里都没什么怨念，只直勾勾的瞧着小知青的手指尖，上面会不会还有糖味？

好想吃糖，好想…

好想帮小知青舔手…

只剩下最后一颗糖了，坐在对面的戴书文直勾勾的看着阮柯，总该分到自己了吧？

没想到阮柯拆开包装自己往嘴里又塞了颗。

戴书文看看座位，又看看阮柯手上剩下的包装纸，撑着要吐出来的胃，思考，他是不是被孤立了？

卫婉依旧依靠着拖拉机休息。

阮柯抱着程山的手臂闭目养神。

戴书文反复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孤立。

程山…

程山还在，嘿嘿，媳妇手真甜，想舔。

他们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直到到达城里。

下拖拉机的时候，一车的人都萎靡不振，戚叔只见着程山精神奕奕的，还感叹程山身体是真好。

戴书文有点疑神疑鬼，他是不是又被针对了？戚叔是不是在内涵他虚？

四个人勉强一排往着垃圾场的方向走，只有那个地方的书最全，还便宜。

村长和垃圾场的老板是熟识，商量好了会让村里人来提书。

因为是帮村里提书，他们逛不了街，速去速回。

阮柯和卫婉负责核对书目，顺便再找一找有没有需要再加的书本，垃圾场老板说可以再送他们几本。

秉持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阮柯和卫婉两个人翻翻找找，准备再拿两本。

戴书文和程山则站在一旁等待。

“队长，挑点高中的。”

卫婉本想挑些童话书，听阮柯说的有些犹豫，“高中对他们会不会太难？”

“是我们，上面有风声，可能恢复…我具体不能多说啦！”阮柯留了点悬念。

卫婉一点就通，选择无条件相信阮柯，阮柯家条件比她家好了不少，可能真知道点什么，哪怕是假的多学点知识都不亏！

两个人翻找完高中的基础书本，跟原先的书放在一起，准备抱着回去。

一路脚程，走的累人也耗了力气，街边的包子铺味道往街道上不断飘散。

包子蒸笼的雾气往空中蔓延着，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程山单手捧着一大摞书，还能从兜里掏出些零钱，让小知青自己去买个肉包子吃。

戴书文一边咽口水一边觉得程山有病，城里来的知青过的不要太好，还自己拿钱给人家买东西吃，真是闲出屁来。

就算程山现在讨好了阮柯，难道阮柯回城里就会把程山带回去吗？难道阮柯就会给程山安排好工作吗？

真是愚昧！

就算心里这么瞧不起程山，戴书文眼睛还是离不开阮柯手上的肉包子。

正巧他们回到拖拉机的时候，戚叔说他要去买个东西，让他们等他一会。

阮柯趁着这个时间吃包子，他不喜欢吃肉包里的肉馅，但是喜欢肉馅的汤汁洒在绵软的包子上的味道。

吃了一半的包子皮，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捧着包子给程山。

程山囫囵两口，解决了剩下的包子。

“你们关系可真不错啊。”戴书文嘴里含着口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