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龙的真假，李隆基神色肃然，独孤源、宋璟等人也有些担心韩斌，因为没人敢在真龙天子面前论龙，更何况论真假。

“要弄清楚何为真龙，首先得搞清楚龙是什么。”韩斌偷偷看了一眼李隆基。

只见内侍取来席子摆上案台，一声赐坐，众人纷纷入坐，铁头、幺鸡等人是站着的，没办法，他们级别不够。

“常听嗣直说，韩候对世上之事多有见解，今日也好听上一听，希望别让朕失望才好。”

看的出，李隆基对龙不是一般的执着，其实所有皇帝对龙都是执着的，这种不存在的生物，对他们总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为了家财，韩斌忍着跪坐的不适稽首一礼，开始了他对龙的见解。

“小臣认为，世上本无龙，它的出现来自上古先人对未知猛兽的崇拜，或是对天地之力的癔想。

它的形象也非常模糊，模糊到不同的部族会膜拜不同的龙，它们有蛇、蛟、鱼、鹿、牛、驼、鹰、虎等等形象。

直至有一个部族因为不停的争战，不断的统一其它部族，为了能够统治其族民，他只能融合部族图腾，逐渐形成了最早的龙，就是秦时的祖龙，也成了皇权的象征。

老百姓也如先民一般，赋于这条龙最强大的神通，行云布雨上天入地，潜于深海遨游苍穹无所不能。

再经过历朝的争战直到大唐，龙的形象比历代都要威武霸气，其被赋于的神通，也不仅限于飞天遁地，而是在万物之中。

陛下可知小臣心中的龙之变化？”

韩斌对于龙形象的演变过程，大致说明了一下，其中也有他自己的见解。

所有人都在思考内容的正确性时，韩斌突然一问，打断李隆基的思绪，因为他不希望这些人想得太深，以他们的知识量搞不好会抛出不少问题，还是韩斌无法解答的那种。

“愿闻其详。”现在的李隆基面带微笑，虽然这番龙的演变待考证之处很多，却也符合龙即皇权的说法，其实只要不挑战皇权，任何皇帝都不会胡乱发难。

“小臣以为，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

前世多看点小说还是好的，罗贯中的《三国演义》里对龙的描述，最能激起人们对龙的想象。

尤其是一个皇帝听到后，呼吸明显加快了不少，认为韩斌说的英雄就是他。

“所以说嘛，这条鱼有何德何能比得上龙，用它来代表龙岂不是侮辱了世之英雄，说它是假龙都是看得起他。

再说，若能被真龙天子所食，陛下又怎知不是它的造化。”

妈的！为了吃条鱼真不容易，一会不多弄几条回去，都对不起老子死去的众多脑细胞。

“哈哈哈，韩候诡辨之才不亚于毛遂，应往鸿胪寺当差才是。”

韩斌话音刚落，门外进来一大帮人，观内突然变得拥挤起来，大礼拜见李隆基后，为首的老者说话了。

“老夫张说，久闻伊阙县侯年少多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只是过于执着口腹之欲，终究会消磨进学之志的。”

我叉！张说！姚崇的死对头，听老宋说过这货写的一手好文章，深得李隆基器重，也是文人领袖，可是为人非常贪财。

听说张九龄去岭南就是不想再给他交保护费，虽然张说是张九龄伯乐，可千里马也有看不起伯乐的时候。

“张大人教训的是，可人各有所好，改之不易。”

不想得罪这些人，李琮曾说过，当初读四民诗时，就大骂韩斌不懂上下尊卑，有以下犯上之嫌，要不是李宪面子大，这家伙早向韩斌下手了。

可现在大小也是侯爷，卑躬屈膝的又丢人，干脆划清界线的好，没看宋璟都不想鸟他。

一般来说，长者说教小辈无论对错，都会虚心受教，可眼前这家伙却明说不改，分明是不给面子呀，那句各有为好似乎也另有所指。

哼了一声，找皇帝问安去了，期间看都没看宋璟一眼，似乎对独孤源也很不感冒。

“拽个屁呀，都被贬的人还磨磨蹭蹭的不去河北。”宋璟小声的对韩斌吐槽。

“那他背景不小呀，现在什么官？”

“河北道按察使，但他和苏颋擢关系不错，估计是有他斡旋，听说要调任岳州了。”

“那不是再贬一次？好事。”知道张说要可能要去岳州，韩斌放心了不少。

“韩斌，你不是要去抓鲵鱼吗？朕还想赐它们一些造化呢。”李隆基脸上有些不耐烦，看来张说又犯了什么事，不方便让不相干的人听，找了个借口让韩斌出去。

宋璟和独孤源也意会，纷纷起身出去，理由是韩斌武功太低，怕他抓不到鱼，借口之拙劣连张说都听不下去。

出了鹤鸣观，几人明显松了口气，相视一笑，没多说什么，看来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可以提高己方团队的默契。

到了幺鸡说的溶洞，洞内的钟乳石琳琅满目，飞泉滴柱，泉水冰凉，可惜没有灯光设施，走的深些就漆黑一片。

幺鸡和铁头跳入水中，随便找了一会就抓到一条娃娃鱼，正在那挣扎叫唤，引得宋璟咋舌不已。

可韩斌觉得太小，听说后世最大的娃娃鱼有一米八长，现在这条顶多一米，而且齐膝的水中似乎还有不少。

这玩意在后世是保护动物，在这的溶洞里却泛滥成灾，而且看水里的娃娃鱼缓缓向铁头靠去，韩斌觉得自己更像保护动物。

果然，铁头被咬了，手里的娃娃鱼也挣脱掉入水里。

“快上来，先生说过，这鱼长大后可以拖走耕牛。”幺鸡跳上了岸，顺手拉了一把铁头。

谁知这一拉还拉不动，可能是拉扯的力量，让娃娃鱼那细碎的牙齿划破了铁头的皮肤。

铁头也是横，抽出横刀顺着水下的黑影刺了出去，也许是感觉到娃娃鱼松口要跑，铁头猛地单手入水，再一提这货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