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方泽终于踏出了第九步，这九步他感觉走了整整一年，甚至可能更久。

这九步方泽都尽量的跨大，他想走得更远一些，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距离那源头之处只差短短不到四十米。

是的！

这不到四十米的路程，说实话很短。

但对于方泽来说。

很长！

可是方泽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体内的天地之气早就已经消失一空了，现在的他仅凭着一身不知还能坚持多久的蛮力苦苦向前。

方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执着，他明明可以转过身子，选择顺着水流向下，这样他便不用承受如此艰难的路途。

可他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信念，这股信念一直推动着他向上攀登，而他自己也因此生出了一股倔气，硬逼着自己往上爬。

“我就不信了！”

方泽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嘶吼，他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奋力的让自己向前而去，但这一步只会比上一步更难！

更重！

“啊！”

……

赵城主觉得自己这一闭眼就是恍惚十年，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体验到的一切！

她经历了方泽从十年前到现在的一切！

这太不可思议了！

太神奇了！

从方泽七岁起，学剑、悟剑、比剑、与天地共鸣，到十二岁无法修炼，天赋无所用途，再到十四岁家族满门被屠，最后是阿姐被信任之人抓去。

这一切的一切。

赵城主就如同亲身体验了一般，拥有着与方泽相同的情绪，她愤怒、痛苦、哀伤、不甘，甚至撕心裂肺地想要怒吼，她从来都是一个内心波澜不惊的人，可她却妾身地感受到了内心的仇恨。

这仇恨是她的吗？

不是！

赵城主很清楚，这股仇恨是来自于方泽！

但赵城主仍旧内心充满了滔天的怒火和悲愤，原本中立的心也开始动摇，浓浓的杀意在脑海中滋生！

杀尽皇室恶徒！

嗡的一声！

赵城主娇躯之上忽然升腾起一阵能量火焰，她的眉心处，绯红桃花疯狂旋转，眼瞳被绯红占据，一股压抑的波动在四周不断传荡！

轰隆！

轰隆！

方泽脸色微变，这股沉闷压抑的波动影响着他的精神，内心那股压抑着的仇恨忽然爆发！

“这，啊！”

方泽仰头嘶吼，他浑身突然如同摆脱了束缚一般展开，然后竟然抬起一步重重踏了下去！

咚！

又抬起一步重重落下！

咚！

咚！

咚！

方泽竟然在如此状态下连续走了十来步，而且他还在一步步的向上爬！

这已经不是人力了，这是神力啊！

在没有天地之气的支撑下，以肉身硬踏这不知千几斤重压的大河之力，这怎能是人能做到？

越来越近了！

赵城主绯红色眼瞳凝视着方泽，她在方泽身上看到了自己。

不对！

怎么会？

“潜意识被同化了！”

赵城主喃喃自语，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命运的责任。

她是神只的奴仆，她须护其一生一世，直至永恒也走到了尽头！

这是一个如此残酷的宿命！

“奴仆……”

赵城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方泽，慢慢伸出了手，朝向方泽。

方泽如巨牛般蛮横的向前踏步，每一步都发出骇人的震动之响！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最后一步！

方泽看着眼前女子朝自己伸出的玉手，神志恢复了一些，但他没有多想，直接握了上去！

最后一步，他上来了！

最后这一段路明明应该会很难的，结果一个小小的变故，却改变了这一切。

方泽不明白，但也不想去明白，他只知道自己终于上来了！

方泽长叹一口气，吐出内心那莫名爆发的仇恨，结果却突然发现手中有什么东西好像跑掉了！

软软的滑滑的，还有股冰凉之感，总之握在手里非常舒服，可惜怎么就没了呢？

……

方泽皱了皱眉！

咝！

什么鬼？

别老是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搞偷袭呀！

方泽没再多想，他悄然收回手，然后便迎上了一道温柔的目光。

这双眼眸太美了，很难形容，有点像海底的珍珠，又有点像一汪清泉，一块清潭，太干净太温柔了，就像水一样能够滋养万物。

方泽有些看呆了。

“哇！”

赵城主注视着方泽，好一会儿，她忽然问道：“公子名讳？”

一上来就问各字，很直接呀！

方泽回过神儿来，他挠了挠头，说道：“方泽，姑娘你呢？”

闻言，赵城主犹豫了一下，片刻，她回道：“红奴。”

“红奴，好听！”

赵红奴正是赵城主的真名。

平香城的百姓们都不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因为她从未和他人提起过自己的名字。

赵红奴站在原地不说话，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感觉握的有点紧，不过某人并没有察觉。

见气氛有些尴尬。

方泽便环顾了一眼四周，突然说道：“这里是哪儿啊？”

“不知。”

赵红奴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

他们两者脚下的大河突然震动起来，大河的源头之处朝他们两个各自的身后，宣泄出如滔滔河水般的能量。

两人踏足的源头开始变得模糊暗淡。

这是快要消失了！

“怎么了？”

方泽面色一变，他迅速扭转身形，正要查探周围！

结果……

轰隆一声！

视线忽然一片黑暗，意识也突然模糊了一下。

……

方泽眨了眨眼，感觉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他忽然坐了起来，上半身挺的笔直。

“我靠，你玩诈尸啊！”

闻言，方泽先是懵了一下，随后是狂喜！

“剑崽，你终于恢复了！”

剑崽头发都竖起来了！

“诶诶诶，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怎么回事儿啊？”

“我？”

方泽指了指自己。

“嗯！”

剑崽点了点头，然后侧过身子，将挡在身后的赵红奴给露了出来。

见到赵红奴，方泽明显是又懵了一下，然后愣了半晌，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几个画面来。

血红一片间，那道模糊的倩影，还有刚刚那处神秘之地的双眼对视，几句有的没的的谈话。

方泽犹豫着开口。

“红……红奴姑娘？”

赵红奴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方泽。

方泽正想说些什么，结果身旁正惊喜方泽苏醒的小丫头，激动的开口道：“哥，是这位城主姐姐救了我们，她很厉害，那些坏蛋已经被城主姐姐解决了！”

闻言，方泽再一次愣住。

“什么，城主！”

方泽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丽人，脸色变化。

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