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往往是残酷的，它未必能带来救赎。』

他们在安福墓园在薰衣草花墓下挖到导致苏熙自杀的原因，引起沈越的巨大痛苦和悔恨，生不如死，自此之后，她反复忖量着这句话。

“是你教我的。”

“嗯？”

严钰没有明白，他究竟教了她什么，导致她不愿意当辅警。虽然以后再也无法看到筱夏在紧张的案发现场开动她的小脑筋了，听到她的口齿伶俐的推论，心里有一点点小遗憾，不过，筱夏向来有主见、独立性强，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没有任何意见。

“严天师。”

严钰的心乍然一抖，小姑娘怎么突然不叫他名字了，语气还藏着几分冷漠。

双手把她抱得更紧了。

“小夏，你别对我忽冷忽热，我害怕……”

“呃……我想问你，你手上不只有秦安一单的交易吧？”

筱夏暂时不想提姜菲和严钰的交易，关于他为什么没有告知自己的疑问，先搁置在一边。

“当然不是哦。”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和你交易的都是受到冤害的鬼魂吗？”

“是的。”

“你是怎样知道的，是从他们口中说来的，还是你去做了番调查。”

严钰回答：“是他们自己报上来的，鬼不会说谎，就像死亡后的尸体一样。”

“严天师为何要和他们达成交易，其实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算是恶人有一天离奇死亡，也会被认为现世恶报，对不对？”

“当然是为了赚钱啦，而且还心安理得。不过，小夏的话也很有道理哦。”

严钰当然不会说，受到虐杀的魂魄能更好的修复鬼王的身体，他们更愿意奉上自己全部的资产，即使无法进入轮回也心甘情愿，没有那么多乌糟糟的事。

筱夏信了严钰肤浅的理由，同时她也担心他会不会迷失自我，和恶人联手伤害无辜的人，那将会是全人类的灾难。

“若是一位罪大恶极之人被判死刑，他死后奉上他巨额的遗产，请求你和他做交易，将判处他死刑的法官或者其他他所憎恨的人杀害，你会答应吗？”

鬼王枞占百年从来没有遇到这种问题，自他最开始立下交易规则起，那些不符合条件的早就被鬼吏挡回去了，如果鬼吏们连是非都分辨不了，还要他们何用？

严钰立刻领会到筱夏问题的严峻性，他慎重地应道：

“不会答应。”

“嗯。”

这时，放在单人沙发上的手机闹钟响起。

“哦！八点到了。”

“八点？这个时间有什么事吗？”

筱夏点点头，说：“我每天会在这个点给我妈通电话，无论有多忙。”

“原来是岳母大人呀，我该说什么呢？有点点小紧张呢？？”

鬼王枞占是见过筱母的，印象中，她和小夏的眼睛和鼻子长得很像，乌亮亮的瞳眸像颗圆溜溜的葡萄，鼻子灵动小巧。

“你什么都不用说。”

筱夏从严钰身上爬起来，走到单人沙发拿起手机坐下，拨打筱母的语音通话。

严钰也坐回到沙发上，听到母女俩温馨的对话，他心中莫名其妙涌入一种酸涩之感。

他想起他的母后，那张无情冷艳的面孔，千百年后，依旧记得。

晋王枞占和他的母后没有感情，尽管她是他的生母，但没有照拂过他一天。至于他登基称帝，因为他是长子。他知道就算是死在母后面前，她也不会流一滴眼泪，反正她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在她的身后……

他不懂什么是亲情，同样他一直认为筱母只不过是把他的小夏生下的人，所以在成婚日的那天也就只赠予筱母一箱百两黄金。

也没有想过筱夏和筱母有如此深厚的感情，虽然这种感情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和不解。

现在，是时候要好好重视这层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