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直接在河里扑腾懵了，老大等人也不敢轻易下水。

——柳绵绵交代过他的，不会游泳的人要想去救人，得去喊会游泳的人去救。

而其他的孩子都当老二是闹着玩，也没在意，老大好容易找到根棍子，正要下河捞弟弟，就见到卫轩跟柳绵绵过来了，高兴的喊了一声：“爸爸。”

又说：“老二，老二他掉河里去了。”

卫轩一头扎进水里头，走了几步，到齐腰深的地方，刚好就是老二瞎扑腾的位置。

老二吓的半条命都没有了，被拉起来的时候还在乱抓乱踢的，这小子力气贼大，要是个小孩儿来拉，保不齐被他扯进河里，还好卫轩个子高大人也壮，一只手就把二儿子拎起来了。

老二呛了几口水，觉得自己这回是死定了，等整个身体脱离水面的时候，那种对水的恐惧感才消减一些，但很快就对上了爸爸那张威严的脸，顿时吓的魂都没了。

等缓过劲来哇哇大哭：“爸爸，爸爸，呜呜呜呜。”娃差点就死球了。

卫轩气得不轻，脸都是绿的。

老大和其他几个孩子也都吓坏了。

柳绵绵看着这幅辣眼睛的画面，从河岸边上一堆臭兮兮的衣服里头把老二的衣服找来：“穿好。”

老二已经吓傻了，在一旁看着他的老大翻着白眼过来，帮弟弟把衣服穿上，等衣服都穿好了，老二才哆哆嗦嗦的去看两个大人的脸色，两人面上都不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

老大想想就觉得后怕，他当时虽然记得父母的叮嘱，但一只脚也是跨到水里头的，老二呛水的地方虽然不深，但他一个孩子下去还是很危险的，每年这条河里都会淹死几个人，有些是自己下河被淹了，有些是救人被淹了，所以一入夏柳绵绵就教他们别逞能，不管自己会不会游泳，遇到危险要去叫大人。

现在的教科书可不会教孩子先保护自己。

可如果弟弟真的淹死了，真的淹死在他跟前，老大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柳绵绵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样做是对的，你也不比老二大多少，救别人之前要看看自己的能力，知道吗？”

老大这才回忆起来刚才还叫了胡武他们几个拉老二。

他们不拉也是对的，胡武不比老二大多少，就刚才那情况，不是卫轩力气大拎起来老二，就刚才老二那架势，能拳打震关东信不信？

三娃摸摸老二的脸：“二哥，以后别皮了，没有大人在咱们不能游泳。”

老二快哭了：“呜呜呜。”

一向跟老二不对付的宝妞也不说风凉话了：“没事就好，下次别这样了，刚才好危险的，我吓坏了。”

说着拍拍小胸脯，刚才心脏咚咚咚直跳呢。

老二忐忑的看向爸爸。

完蛋，爸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这就是生大气了，一般这种情况，撒娇也不顶用，回去就是一顿棍子肉。

又看向妈妈。

“妈妈——”

“呵呵，你皮子紧些吧你。”柳绵绵也没好话说：“别怕，咱家一般不在外头打孩子。”

臭小子他倒好，倒是他爹浑身都是水，从小河边走到家属楼这一路都有人看，问都不问那眼神仿佛就是在问：“咋，连大人都下河玩水了。”

好尴尬啊。

老二这一路上都老老实实的，平常叭叭叭话多个没完的人，这会儿连放屁都是轻轻的。

“妈——”柳绵绵不理他。

“爸爸——”卫轩也不搭理他。

老二撇撇嘴，憋了一口气，眼睛就酸了，眼泪珠子不要钱的一串串往下掉，哭了一路，关键这一路都有熟人，都盯着他们一家六口看呢，老二真的觉得丢脸死了。

柳绵绵却是没说话，心口一直憋着一股子气撒不出来。

如果刚才老二真的出了什么事，老大不会不救的，他一下水说不定就是两个孩子的命，那宝妞跟三娃呢，这两个孩子要眼睁睁的看着哥哥们在河里挣扎，淹死在河里吗，这一辈子的心里阴影会有多大，她都不敢想。

一个暑假有多长，每年在这条河里都有淹死几个人，这些人的父母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也不敢想。

只是家里的孩子，她养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有感情了，折一个她都受不了。

卫轩看着柳绵绵的脸色逐渐变得煞白，吓坏了的样子，软下声音说：“没事的，待会儿好好教训教训他。”

柳绵绵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让自己从刚才的状态抽离。

老二看着她这个样子，也吓坏了。

刚才只是怕挨揍，但现在他知道把妈妈吓成这样，内心的愧疚不提，如果把妈妈吓坏了怎么办，他突然抱住柳绵绵，小脸埋在她腰上，嗷嗷大哭起来：“妈妈，我以后都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打我一顿吧，不要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柳绵绵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可怕，可看见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二都这样哭，她也回过神来。

晚饭煮了点绿豆粥，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规规矩矩的吃饭，连平常话最多的宝妞也只是看了看妈妈，又看看各人，小口小口往嘴里扒拉着粥，吃完饭老大洗碗，老二很罕见的没出去玩，乖乖的走到柳绵绵跟前，站在父母面前领罚。

“知道错了？”

“知，知道了。”

“错哪里了？”柳绵绵问。

“我不该下河去洗澡。”老二差点又哭起来，伸出手拉着柳绵绵摇晃起来：“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下河洗澡，要下去也等到有大人在的时候，可以不？”

又没有专业的游泳池，但也无法阻止孩子们下河，只能叮嘱着些，一定要在有大人的情况下才能下河，柳绵绵让他在外头走廊上罚站，等到了晚上洗澡的时候才把人叫进来，看老二那副样子，确实是害怕了的，才作罢了。

晚上有点闷热，在床上翻了好久才睡着，早把办公室那点事忘到爪哇国去了。

等早上醒来，发现三娃怎么喊都没动静，忙伸手去拉他，才发现三娃身上滚烫。

三娃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