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儿的矿工真是很有活力啊。”段思纤看见这些满脸“幸福”的矿工，都觉得有点瘆人。

这种空间逼仄的地方潜藏着危险，还经常在狭窄没有太阳光的地方活动，无论是多么坚强的人长年累月这么工作都不应该表现出这种样子。

这也不像是仇石引发的样子，或者说仇石可能变了种存在形式使得这些人产生快乐的刺激。

段思纤看了看周围堆着的矿石，她也是深入了解过金族人的采矿技术的人，看到这些矿石她也大概估摸出采集效率比想象中要低。

她想到的一种可能性就是金族人也在隐瞒自己的技术，或者给自己藏拙；一种可能性则是这里的矿工人数不够，加上持续的精神刺激带来的快乐并不会让他们的效率提高，与之相反的是他们为了一点点神经刺激而活动，持续的低级刺激引发的快乐会让他们根本没有动力去思考更高效率的生产方式，生产效率就会因此降低而不是提高。

段思纤觉得要晚上想办法潜入进去就可以了解到大概的处境，而且她也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金鼠派出的“老鼠”们。她的一把拥有空间定位的匕首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藏进去外面闲置的工具箱里面。

段思纤跟着凤希惠一行人走到了矿场外面，矿井内部十分狭窄故而没有下矿，凤希惠一路上给段思纤她们说了不少矿场的产出情况以及运输的问题，最后按照徐幽商会想好的价格的上下幅度讨论，定好价以后一行人就去了灵肴阁品尝灵食。

灵食指的是被拥有修仙能力的修士制作的带有各种功效的食物，加工程度复杂也会让这些食物内部的不易吸收杂质变少，加上使用技巧的时候输入的灵气使得食物被摄入以后更容易被变成灵气吸收。

段思纤自然也不客气，她吃完凤希惠说的九层宝塔以后的的确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舒畅。

“你们真是太客气了，这种级别的灵食我也只吃过一次。”段思纤说道。

“您是徐幽商会派来的人，这样的贵客我们自然要用最好的东西来接待。”凤希惠说，“之后我们会派人带你们去安排好的地方休息。”

“那就谢谢您的好意了。”段思纤说完，这次聚餐也结束了。双方也各自回去自己的宅邸休息。

段思纤回到宅邸以后，徐幽商会的人也会根据保密协议对段思纤的存在绝口不谈。段思纤换了一身夜行服，加上隐身符和她本身就强大的空间瞬移能力，就可以让她在极短时间内瞬移到刚刚的矿场外面。

紧接着随着空间波动的出现，段思纤直接瞬移到了之前放下匕首的位置附近，落地以后脚步声变得几乎没有，她脚下生成的断空使得她压根就不会发出脚步声，夜行服本身就有消音的能力，再加上隐身符以后几乎没有人发现这里多了个人。

段思纤顺着坑道不断地往下探索，她发现这里的矿工比想象中要少一些。而刚才还和颜悦色的监工也开始拿着手中的带电长鞭抽在那些效率低下的工人的背上。

“一群好吃懒做的猪猡，动作快点！”拿着长鞭的女监工狠厉地拿着鞭子抽打那些戴着脚链的矿工，眼底的蔑视暴露无遗。

段思纤开始观察那些矿工的表情，发现他们非但不觉得痛苦，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了笑意。他们身上的的确确出现了仇石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极乐教的仇石会把痛苦变成一种积极的刺激……难怪效率也会变得这么低下。这里的统治者根本不是追求高效和进步，而是维稳。她们还想着物以稀为贵多收钱的同时消磨矿工的骨气，让他们感觉到幸福就不会想要反抗了。”段思纤想到这也不好立马下手救这些奴隶，这种把痛苦也变成甘之若饴的快乐的人，万一停下监工的动作反而会暴露自己。

“如果是仇石的副产物，那一定有个对象用于‘复仇’。”段思纤立刻往更远处进发。越往深处走这里的通道就越窄，段思纤还趁机画了矿坑的地图。

她走着走着开始听到一丝很微弱的哭泣声，她立马集中精力聆听哭泣声，然后追随着声音的来源赶过去。

她看见了一个男人浑身是血，上面全是刀痕和伤疤，他的脸几乎完全毁容，地上全是一大滩的血。

“咕啊……”那个男人的舌头也被割了只能发出难听的叫声。此时这个男人周围没有人看守，只是手脚被绑在了行刑的架子上。

“果然有‘复仇’对象。”段思纤一看到这个人立马就认识到他就是所有人的复仇对象，当他们成功复仇以后产生的复仇快感会持续很久，比以前的仇石的快感持续时间要长上好几倍，这大概就是极乐教带来“幸福”的方式之一。

“如果被当做‘复仇’对象的人心有不甘，他也会变成怨气，然后就会被做出怨气结晶。”段思纤想到这，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段思纤先是把替身木偶拿出来，替身木偶变成了那个受刑人的样子，然后段思纤直接把这个男人救回来，在这里开了个瞬移出去的口子，她在自己原本的居所就放了一个定位的匕首。

第336章 复仇之乐

随着红蓝光闪烁，段思纤背着这个男人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这两把匕首立马就化为飞灰不留任何痕迹。她瞬移到了宅邸内部的小房间，她直接就把男人放在了铺好垫子的床上。

小房间里只有段思纤一个人，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巫劣给她的恢复伤势的灵药，那个男人吃下去以后身上的伤才开始慢慢好，他的皮肤呈现出棕色，有着一头浅棕色的长发，他这种形象就很像金族人。

“……咳咳！”那个男人发现自己不在矿坑里而是来到了外面，忽然开始激动起来。

“我要回去，不行我要回……”

段思纤立马把他按住，她看见那个男人脖颈伤有一个镶嵌着宝石的项圈，那个宝石开始不断地闪烁。段思纤的破妄之眼立马闪烁出光辉，她直接就看懂了整个结构以及找到了对应的弱点。

段思纤的空间之力直接就把项圈报废了，还把里面的连携信号阻断并熄灭，让这个道具被毁前发射的信号无法传递出去。

“解除了！”段思纤立刻回复对方，让他冷静下来，“这个装置是能够自爆的装置，而且会连累到你的身边人，对不对？”

“是，是的……”那个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段思纤，眼前这个女人居然那么快就破译了自己脖子上的东西。

“那个连携装置应该是威胁你们不让你们离开的东西，我也帮你阻断了信号发送了。”

男人一听，整个人身子一软差点就晕了过去。

段思纤有耐心地等在那里，等到那个男人终于看向自己的时候才开始问问题。

“你是谁？有名字吗？”

“我们不被允许起名字，请叫我二十六吧。”那个男人说，“我是那个矿坑的矿工，最近……成了受刑人。”

“受刑人？”段思纤问道。

“就是成为大家的仇恨对象，共同的敌人，也是给大家带来幸福的赎罪者。”二十六说，“我只是太累了在矿坑里面休息了一下，结果监工就把大家都叫来，罚了大家受刑，然后就指着我说都是因为我大家才受罚的。”

“然后你就成了受刑人？”段思纤问。

男人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浑身发抖，看来他遇到的非人虐待让他很紧张。

“矿场大概有多少个，还有多少是受刑人?”段思纤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大概有三十个左右的矿场。至于受刑人的人数，我只记得我们矿坑有五六个死了受刑人，然后极乐教会把死掉的受刑人带回去。一般一个矿坑的受刑人只会有两到三个。”二十六说道，“我真的能信任您吗？”

段思纤原本不打算一下了解那么多，结果对方似乎对矿场的事情很清楚，而且他忽然问能不能信任自己，他应该是还知道什么。

段思纤继续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或者你想让我怎么做？”

“求求你，救救还是清醒的人吧。”二十六差点就从床上下来打算磕头，他知道自己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却奢望一个救自己的外人全部救了矿坑里还是清醒的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有人不愿意用仇石对吗？”段思纤说道，“在我找到你之前我发现有人被强行注射仇石。”

“仇石?啊……你是说极乐教捐赠给各个矿坑的欢愉红吗？不少人很清楚这可能是那群凤族人新的控制手段，但是大家拼命抵抗也被那些监工强行注射，好在有的人还能保持清醒。”二十六说，“但是注射多了我怕他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时间很紧迫。”段思纤说，“人数呢，你知道有多少人吗？而且他们脖子上应该都有那个项圈。”段思纤问道。

“是的。因为以前就发生过金族人和铁族人集体逃脱的事件，导致凤家发明了这个自爆项圈，只要离开了矿场范围两百米外就会直接爆炸，不仅如此还会让自己的家人的项圈也爆炸。”二十六说，“所以我们很多人都不敢逃跑，就算想家里人也肯定会劝阻的。”

“我知道了。”段思纤想到这，继续问，“清醒的人的人数有多少，有比较具体的位置吗呢？”

“他们都被关在地下监狱里，大概有五十人。而监工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总监，会时刻监视我们的情况，还有两个就是拿着长鞭抽我们的。”

段思纤回忆着在矿坑里感受到的每个人的境界，她发现那两个挥舞鞭子的是金丹境中期，总监大概在元婴境前期。如果想要不打草惊蛇，可能需要用到“老鼠”们去做伪装。

段思纤把之前映月派给的散发不同境界力量的道具拿出来，没想到映月派当初为了报答自己而拜托千机阁做出来的东西，如今天工学院也能根据原型发明出这种伪装修为的道具，现在段思纤包里至少拿了十个。

“老鼠”们强大不需要靠灵力就能做到的化妆易容术难以被侦破，加上伪装境界的道具和自己使用搜魂石去搜那几个监工的记忆并告知那些“老鼠”的话，至少能够拖延时间。

“你是不是还知道很多东西。你们奴隶里有反抗组织吗？”段思纤这么一问，二十六忽然抖了起来。

他眼睛里全是恐惧，似乎想在段思纤身上找到令人安心的地方。

段思纤把假发扯下来，眼睛也变回了红色，他脸上露出震撼，看见段思纤的那一刻久久不能平静，居然开始流泪。

“您真的来救我们了，您真的……不是幻想，不是做梦！”二十六哭着说，“我们多希望有人来救救我们，我听那些监工说到您在徐州幽州做的事情，我们就幻想着您总有一天也会来冀州，将我们金族和铁族拯救出地狱的。”

“我一定会来，极乐教不是人族，是魔族。”段思纤说。

“居然是这样，那凤家岂不是和魔族有勾结?”

“暂时还是我的推论，我需要决定性的证据。所以我要带走一个被仇石控制的人，还要潜入极乐教找到证明魔族和凤家勾结的东西。”段思纤说。

“好，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二十六立马坐起来说，“请您想想办法救我们，带领我们金族人走向自由吧。”

段思纤看着对方原本充满绝望的眼睛里露出代表希望的光辉，然后郑重地点头。

“我是反抗者组织的成员之一，每个矿场都有我们的组织成员。那位逃跑的金族人一直有让‘老鼠’在其中通风报信。我们为了不被怀疑几乎没有外部印记表达身份。但我们有暗号。”

“暗号是:金铁不离，火焰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