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他们走走停停，去了很多地方，往北去了雷之国，往东去了水之国及周边岛屿，当年只顾着打仗没有停下来欣赏的风景，如今好好欣赏了一番。

神威再次去水之国大名的那条街上吃了章鱼小丸子，没想到的是，当年的老板娘居然还记得他，这对神威来说相当不可思议。

然而，老板娘却对他眨眨眼睛，开玩笑似的说：“像你这样漂亮的青年多少年都见不到一个，当然印象深刻。”

神威讪笑，对着斑皱鼻子，他小声说：“看吧，又沾了那个神威的光。”

斑但笑不语，跟在他屁股后面付账，一直走到他们曾经在此迫不及待的荒唐过的满是礁石的海边，才说道：“你是你，他是他，你本来的样子就很好看。”

神威一愣，剑眉皱了起来，“说的你好像见过我本来的样子一样。”

风吹着他不羁的长发和翻飞的衣角，斑望着辽阔的海面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确实见过。”

神威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看斑表情不像是假的，严肃又认真，半点虚假都没有。

斑回过头看着一直忐忑望着自己的神威，十分温和的笑了。

“还记得咱们从风之国打了胜仗回去木叶的那个晚上吗？”

神威想了想，有点犹豫的点了点头，“唔，好像记得。”

“时雨买了好多的酒，咱们都喝多了，喝到后来，泉奈和时雨都醉了，各自回房去休息，但是咱们两个没走，将剩下的酒全部都喝了，这个总记得吧。”

确有此事。

“就是那个时候，”斑说，“喝醉了的你抓着我的衣领问我到底喜欢谁，是你还是他，我说是你，可你不相信，你说我没见过你的样子，怎么可能真的会喜欢，于是就……”

神威的脸色有点发白，他不太确定又十分笃定的小声说：“我用变身术变成了本来的样子吗？”

斑看着神威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他说。

神威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脱光了衣服在街上游行的国王，秘密早已经被看光却不自知，这就尴尬了。

但是紧接着斑又说了一句话，他说：“很好看，虽然不是同一种风格的长相，但我很喜欢，如果可以，时常变化给我看看。”

神威盯紧斑的眼睛，他还是不太确定，试探性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嗯，”斑笑了，“是真的。”

他伸出手臂将神威拥入怀中，胸腔随着他说话的声音微微震颤，“那一刻，我很开心，神威，因为我终于见到了完整的你，见到了原本的你。”

神威心情复杂的听着来自耳畔的告白，宇智波斑说他见过自己的原本样子，他说他很开心，开心于见到那个样子的他。

这一刻的神威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跟斑说，可他不知道要先说哪一句，最后说出口时，只剩下了最无聊的一句。

他说：“你是真的爱我吧？”

这话问的很多余，问完之后，就连神威自己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

斑没有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细品之后甚至不算是问句，更像是陈述。

他松开神威，认真的看着神威的脸，也陈述了同样的问题。

他说：“那你呢，你也是真的爱我吧？”

就像神威自嘲自己问的白痴问题一样，宇智波斑问出这种问题同样白痴。

神威叹了口气笑出来，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刚才是他一时失态才会如此幼稚，一旦精神恢复清醒，他断然张不开口去问或是回答。

他想要搪塞过去，斑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如此想来，他们两个好像从来没有好好地说过关于爱的事情，宇智波斑唯一的一次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在天涧峡的时候，至于神威，更是提都没提过。

斑突然觉得很不公平，在自己表白之后，他也想听到来自神威的告白。

“你喜欢我吧，有多喜欢？”

面对斑的追问，神威很头疼，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个坦诚的人，此时更觉得别扭。

他背对着斑开始往回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神威，你回答我，是喜欢吗，有多喜欢？”

这不是明摆着的问题吗，不然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会身心交付？

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也有如此弱智的时候。

神威有点嫌弃又有点宠溺的摇头，他嘴硬：“不喜欢，哪有那么喜欢？”

这是很明显的假话，放在这种时候说却能激起对方的好胜心，斑不依不饶追上来。

“是不敢承认吗，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神威停住脚步，有些无语的歪了歪脑袋，“你真想知道？”

“……”

神威指向不远处刚才路过的那个小水坑，那是涨潮的时候涌过来的水，退潮后存下了一部分水才形成了这个水坑。

他玩笑般的说：“喜不喜欢，爱与不爱都在那里了，如果你想知道就去看看。”

这是明显的骗局吧？

纵使觉得是骗局，可斑还是狐疑的走了过去。

那个水坑不大，里面有游动的小鱼，也有贝壳，清澈可以见底。

斑看了一会儿，困惑的抬起头来，迎着风的不远处，神威冲他笑的很灿烂。

双手拢在嘴边，神威借着风向他大喊，“看到了吗，我爱的人就在那里面。”

他说爱……

斑：“……鱼还是贝壳？”

神威笑的更开心了，“再好好看看，就在里面，如果你朝他挥手的话，他会回应你。”

斑垂下那双淡紫色的轮回眼，眉头也困惑的皱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被神威耍了，耍的很彻底。

他才不要挥手，他又不是笨蛋，他……

微微皱着的眉头在这一瞬间忽然舒展，看着清澈的水面，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神威像个做了恶作剧的孩子，追问斑，“你看到了吗，看到他是谁了吗？”

看到了，他终于看到了。

那清澈的水面上倒映了蓝天，倒映了白云，同时也倒映出了他的脸。

神威放下拢在嘴巴的手，看着自觉被刷的斑朝他一步步走来，在斑听不见的地方，神威不得不承认——“宇智波斑，我也爱你啊。”

像你爱我那样的爱你，之前是，以后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