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忽然传来了赵嬷嬷和小翠的声音，是徵公子来了。

很快门就被打开，一身黑衣的徵公子大步走了进来。

一看秦若水萎靡的面色他便知道这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徵公子沉默站地在榻边，心情沉重。早在秦若水不配合治疗的时候，他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秦若水朝他露出一个虚弱不堪的笑容，“徵...徵公子，这些日子...麻烦...你了，我这个...不...听话...的病人...让你...费心了。”

徵公子摇了摇头，“你是夫人的姐姐，她生前最为记挂你，作为她的丈夫，这都是我该做的。”

“哪有...什么...该不该。”秦若水忽然急促地喘息了一声，开始剧烈地咳嗽。

清淼赶紧为她按摩穴道，想要缓解缓解她的痛苦。

秦若水却挣开了清淼的手，反手拉着她，喘息着对徵公子说:“徵...徵公...子，请你...照顾...清...儿。”

原本秦若水是想让徵公子收养清儿的，但后来她发现了清淼的身份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清淼没想到在这弥留之际，她还是跟徵公子提了。

清淼想要拒绝。

留在这里，对她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秦若水似乎知道清淼要说什么一样，用尽最后的力气，捏紧了她的手，气若游丝地对她说:“你...和远徵...要...互相...扶持！”

说完，她的眼神殷切地望着徵公子。

徵公子沉痛的点了点头，答应道:“我会的！”

徵公子答应后，秦若水又将期盼视线投向清淼。

清淼暗自叹息了一声，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这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如果这是秦若水想要的的话，她会帮她达成的。

秦若水笑了，笑容里满是轻松，她的眼神开始放空，逐渐变得悠远，“我...要去...找他们...了。”

腕间的手陡然滑落，清淼知道秦若水走了。

即便她对她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对于秦若水的离去，清淼仍然感到伤感。

但这只是一种对于生命的流逝的感慨。

是清浅的，流于表面的。

所以在外人看来，清淼这个女儿对于父母的离去，似乎并无半点儿伤心。

徵公子倒不这么想。

他担心清淼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憋在了心里，这对她的身体来说可是很不利的。

*

灵堂里，秦若水和连蓝的棺材并排摆放在当中，在一片诵经声中，一身粗麻丧服的清淼正跪在堂下烧纸钱。

徵公子身着一身单薄的黑色素服，没有穿大氅，带着和他同款装扮的远徵走了进来。

父子俩先是给秦若水夫妻俩上了香，然后徵公子对还完礼的清淼劝道:

“清儿，你千万要爱惜己身，不可哀毁过度，你爹娘他们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先保重好自己的。”

清淼垂下眼睑，盖住了自己眼底的平静无波，道:“姨父放心，清儿只是想最后再陪爹娘一程，您开的药我每天都有好好喝，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