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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的人不懂卑微蝼蚁眼中的屈辱，健康的人不明白精神病的苦楚和折磨。张桂枝是精神病和奶奶一样的精神病。

“你绑上呀？她的家属也允许这么做”文奶奶身边的同事说

“她是个疯子，你看不着影响别的老人。”门外看热闹的人说。

“你是不是也有病，没文化真可怕，又不是你亲妈……”

“自作自受，犯贱”

张桂枝没有铜墙铁壁，张桂枝也不是铮铮铁骨，张桂枝要生活，在这个群体里生活，张桂枝还要赚钱，好好的赚钱，赚好多的钱。

张桂枝终究是没绑，奶奶说了那句“这回听话了”平静下来，这是奶奶每次打完了张桂枝的结束语。当然那时候张桂枝十八岁，刚离开家，但此时张桂枝再次遇到这样的老人，再当一回护工，或许张桂枝也会绑住老奶奶。

老奶奶平静后躺在躺椅上，看着刚才打张桂枝的那本书。张桂枝跪在地上收拾好相册和碎玻璃，奶奶不喜欢门口有好多人，指着她们骂了几句，又拍拍张桂枝。

张桂枝跪在地上笑了，这是奶奶在帮自己吗？这是一个疯子在帮着自己吗？一个疯子在帮另一个疯子。张桂枝是那个破坏规则的人，一个格格不入的家伙就该遭到排挤和欺辱，张桂枝活该。

张桂枝认为有的时候人不该放弃，哪怕无可救药，愚蠢透顶，但至少她会有一个发光点，一个璀璨的闪光点。

张桂枝顾不得擦眼泪，扶着墙站起来，走到洗手间，用热水浸透毛巾，走到奶奶身边，把毛巾敷在奶奶的手背上，奶奶手背上的淤青是张桂枝不小心让奶奶碰伤的，张桂枝很自责。张桂枝把头也贴在毛巾上，贴在奶奶的手背上。

“没事，不哭了，奶奶在这。”奶奶放下书，抚摸张桂枝的头。张桂枝哭的更凶了，奶奶没疯之前一定是很温柔的很善良的，她不该被逼疯，不该这样，不该……

儒雅的疯奶奶给张桂枝用手梳理头发，张桂枝一点也不嫌弃奶奶脏，这双手，张桂枝每天会用水洗干净，会定期剪指甲，会给她涂护手霜，现在这双手正安慰自己，张桂枝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别在门口挤着，张桂枝，你来一下。”这是领导的声音，领导很少进奶奶房间，只是在门口叫一下张桂枝。

领导又要谈老奶奶是否绑着吗？张桂枝要绑着吗？张桂枝还不转正吗？难道真的要开除张桂枝吗？张桂枝记得上次领导说过，如果再有大的影响就开除张桂枝，可是奶奶的家属很乐意不绑着，老人也干净了许多，那为什么领导高高兴兴的接待老人的家属，却呵斥训诫做了一切事情的张桂枝，张桂枝要被开除了。张桂枝还没有转正，张桂枝今晚住哪？那个10万的房子吗？张桂枝又开始哭。

“擦擦眼泪吧！”领导递来了纸巾，张桂枝没有接。

这是领导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张桂枝说话，张桂枝要被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