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女睡着了，她是笑着睡着的。

向问天默默的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涟漪，也不知道他此时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向问天抬头看了天，看了前方，也看了看山谷的周围。

接着他便拿起了地上的苗刀，随后也轻轻的抱起了呆滞女，继而他缓缓的走向了一个湖边。

他不可能让她曝尸荒野的。

彩璇已经回到了钱锦的旁边，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向问天，她觉得此时让他一个人待着，或许远远比自己陪在一旁会好很多。

至于那四个女子现在好像还没缓过来呢，仍旧抱在一团互相安慰。

“前辈，这就是您所说的流寇们的致命伤吗？”彩璇的语气很沉重。

“宇文姑娘，你相信人之初，性本善吗？”

钱锦靠在大石头上，他也在看着向问天，看着呆滞女，看不出情绪的表情，但是眼神中还是残存着藏不住的怜悯。

“前辈，我……”

彩璇看着湖边的向问天，看着他默默的挥着苗刀撕开大地，她有些触动。

“我不相信。”

安静了一下，钱锦也没有打扰她，因为他能看出来彩璇现在正在思考。

“我不相信什么性本善或者什么性本恶，我只知道……”

彩璇继续看着向问天，她想到了很多，也想到了万物与聆听。

“我只知道万物都是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的，它们的运行方式不应该成为用来评判它们存在的标准，没有任何事物具有这样的能力，没有任何东西享有这样的资格。”

钱锦看向了彩璇，他把目光从向问天的身上转移到了彩璇，认真的看着她。

“不过，我们作为万物的其中之一，或许是我们独有的，因为我们具有选择的能力。”

“选择吗？”

钱锦一边重复着彩璇的言论，一边若有所思的抬头，他看着天，看着云，然后也看向了前方。

向问天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他再最后默默的看了一眼呆滞女，然后就温柔的把她放进了摇篮。

“宇、宇文小姐……”

四个女子缓过来了自己的精神，她们一起来到了彩璇的跟前。

“哦，你们怎么样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儿?有受伤吗?”彩璇起身关心的问候着她们。

“宇文小姐！”忽然，四个女子全部都跪在了她的面前，并感恩戴德的拜叩道，“谢谢你救了我们，谢谢你宇文小姐，谢谢你救了我们。”

“别、别这样，没、没什么，你们不用这样。”

看到如此熟悉的场面，只不过这次主角从云师兄们变成了自己，彩璇有些不适应。

“宇文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你们不用这样，我只是做了我内心想要做的事而已。”说着彩璇便扶起了这四个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子，“我娘亲教导我虽然男子膝下有黄金，但是女子的膝下也是有珍贵的美玉，不能随便跪。”

“宇文小姐?”

“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主动的去接受自己弱者的身份，因为一旦要是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弱者了，那别人就算想救，也救不了了，明白吗？我们女子，不比任何人差。”

这一刻不只是四个女子，就连钱锦和缓步走来的向问天也都是暗暗注目于她，眼睛里充满着欣赏与尊敬。

不过……

“哟，没想到你这笨蛋还有这种觉悟呢？我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向问天很喜欢捉弄彩璇。

“尤其是当你们遇到这种混蛋的时候，你们就更不能示弱了，否则他会把你们折磨死的。”

听到向问天又在捉弄自己，彩璇也是没好气的回击道。

“瞎说什么，我对人可是很友善的。”

向问天来到了她们的跟前，面对着四个女子，四个说起来还真是年轻美貌的女子。

“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需要我亲自为你们检查一下吗？”

“混蛋，你想干什么？”

先不说向问天是怎么想的，可彩璇一听这个确直接怒了，至于四个女子则是看不出来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只是为了她们的安全检查一下而已，笨蛋，你怎么了？”这边的向问天还在疑惑，那边的彩璇却是火冒三丈。

“你这个无耻之徒！”

“我、我怎么无耻了?你别冤枉好人啊？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和你这好色之徒没有什么好说的！”彩璇生气的别过了头去。

“好色之徒?”这下向问天更迷惑了，“我怎么成好色之徒了？”

“咳、咳……”

钱锦似笑非笑的出来打圆场，他对这两个活宝也是越来越欣赏。

“我听说过梦蝶轩的镜花水月，这是一种很恐怖的幻术，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那这个人的后半辈子可能会不知不觉的深陷进去，所以向兄弟应该是要检查她们的精神吧?”

钱锦似乎还给自己留了一点儿余地。

“真的?”听到前辈的解释后，彩璇狐疑的看着向问天。

“否则那还有什么？”向问天真是一脸懵逼，“真亏你能想象的出来，我是不是好色之徒，难道你还不清楚吗？那当时在床上……”

“哦？”

四个女子不小心发出了一种声音，一种发现了好奇的秘密，而且藏不住的想要继续挖掘的声音，就连钱锦都忍不住的笑了。

“闭、闭嘴，混蛋，你、你再乱说什么？”

彩璇有些害羞了，向问天则已经开始检查钱锦的眼睛，镜花水月有时会在眼睛里残留起来。

“向兄弟，钱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啊，前辈，连你也不相信我？”

听到钱锦这么说，向问天也是无语至极，一副生无可恋的呐喊道。

“看吧，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会这样怀疑的。”彩璇一副理直气壮的声音。

“哎，我可真是冤枉死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呢，却硬是被无辜的扣上了好色之徒的帽子，怎么感觉好亏啊。”

“喂，混蛋，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做点什么？”

“早知如此，那天夜里你乱摸我的时候，我还不如……哎呦，疼，疼，你轻点，好疼啊。”

“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钱锦豪爽的笑声再加上四个女子含蓄的笑吟，这片区域也是难得出现了温馨。

山风徐徐，波光粼粼。

“好了，没问题，虽然有一点儿残留，但是我已经帮你清除了。”

向问天已经检查完了最后一个女子的眼睛。

“谢谢你，混公子。”

“没什么，这是……诶，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宇文小姐不是一直称呼你……我们还以为……”

“哼，活该！”一旁的彩璇听到后也是抿嘴偷偷笑道。

“啊，罢了罢了，你们开心就好。”向问天则是无所谓道，“对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人了，你怎么着?”

“什么怎么着？”彩璇一副傲娇的语气。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我反正不过去，你自己过来。”

“那就算了，谁爱检查谁去呗，反正到时候白天做梦的又不是我。”

“我才不信，你故意吓唬我的。”

“你知道中了镜花水月的人，最后是什么结果吗？”

“什么？”

“我这么说吧，你未来有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洗澡的。”

“……”彩璇沉默了。

“你、你在故意吓我?”

“谁知道呢？反正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是我，既然你不愿意检查，那就算了，反正我也累了。”

“公子，你累了?那我们几人帮你捏捏肩，捶捶腿吧？”

她们其实就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谢意而已。

“好啊好啊，我这么久了还没享受过这个呢，和笨蛋在一起很累人的。”

“这个混蛋。”彩璇一边生气道，一边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怎么，害怕了？”

眼看彩璇走了过来，向问天也是眼神谢绝了女子们的好意，彩璇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好了，给我检查吧。”

“我们可事先说好啊，我得认认真真观察你的眼睛，你可别突然又冒出来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啰嗦死了。”

“既然如此，把脸拿过来吧。”

“哼，你自己过来。”

“真麻烦，好吧好吧。”

接着，向问天一边默默的运转起了守心诀，一边则是认认真真的观察起了彩璇的眼睛。

于是，两人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过了一会儿，向问天倒是没什么，可彩璇却有些受不了了，她实在不习惯别人这么的看着她，也不习惯自己这么的看着别人，尤其是向问天。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很紧张，就好像自己的秘密正在被别人偷窥，甚至她都有了一些脸红。

反观向问天，他现在倒是凝重许多，因为他发现彩璇的眼睛里残留的镜花水月还真不少，其中最多的思念，就应该算作是晓光了。

不过，他还是有信心祛除它们。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不，好像还不只是一个人，他们气势汹汹的骑马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名盘着头，美人痣，小麦肤色，身着大地土色长袍的中年女子。

只见她虽然已经有了端庄典雅和成熟稳重的气质，但是隐约间似乎还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张狂与霸道。

对了，她还带着一柄傲雪唐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