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铃铛翻了个白眼，抖了抖身上的毛，“下去，弄我一身的血。”

成防在他背上赖着不动，“不要，我可是伤患。”

他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不闹了，说真的，多亏了他灌输给我的那些幻想，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不过，我们得先找几个人，呃，鬼，还是尸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是鬼，你认为，死亡是什么？”胡铃铛突然提出了一个很有哲学气息的问题。

成防却从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人死后，会变成鬼。”

胡铃铛点点头，“没错，人之一生，要经历过三次死亡，第一次死亡，是肉体的死亡，不能再睁开眼睛，不能再与他人谈话，也不再具有心跳与温度；第二次死亡，是灵魂的死亡，灵魂了却执念，了结今生，自愿投入新的轮回，但这次死亡是否能定义为死亡，想来众说纷纭，毕竟灵魂只是被洗去了记忆，他的内核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第三次死亡，是社会的死亡，没有人再记得，没有人再关心，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在漫长的历史中留下过属于自己的痕迹。”

“前世今生，真的存在吗？”成防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至少在阿罗斯大陆上，是存在的。”胡铃铛是这样的回答的。

大地又开始了剧烈的抖动，胡铃铛低吼一声，“趴好，找谁？”

成防快速在脑子里翻看着那些虚幻的回忆，“那个老爷子、那个看门的保安大爷、那个和我打招呼的邻居、那个抱着橘猫的女孩子、那个在菜市场试图摸你的大叔。要不是老太太被捏爆了，她也得算一个。”

尖锐的石柱穿透地面，试图偷袭还在轻松聊天的两个外来者，让他们仔细感受一下小瞧自己的滋味。

胡铃铛避开它们的袭击，重新跃至半空，他冷哼一声，张开嘴，灼热的火柱汹涌而出，瞬间点燃了地面，明明毫无生命的石柱仿佛感受到了炙烤的感觉，一个一个轰鸣着缩回了地面。

成防惊叹一声，想起狩猎课上花言情的那一把火，“你们狐狸都会放火吗？！”

胡铃铛咳嗽两声，他不喜欢吐火，那样子他的嗓子会不舒服的，他缓了缓才回答道，“不一定，不过，红色系的狐狸都会，我的颜色虽然浅了些，但也能放。”

他们趁机重新接近了那栋居民楼，巨大的狐狸头撞碎玻璃，伸进房间里。

“老爷子！别拼了！快过来！”成防趴在胡铃铛的身上大喊着。

老爷子看了看乱成一团的客厅，又看了看手里明显还在动弹的尸块，抱起老太太还算完整的脑袋爬上了胡铃铛的头。

胡铃铛被浓烈的血腥味呛了个够呛，骂骂咧咧地喊道，“我出去后一定要找你算账成防！你得给我洗澡！把我的毛都梳理干净！”

成防安抚地拍了拍他，眼尖的看见了尚且能看出形状的保安亭，他指着那小小的一点喊道，“好好好，那里！保安大爷可能在那里！”

胡铃铛无法，只好根据他的指示向保安亭冲过去。

水泥抽手源源不断地向胡铃铛冲过来，胡铃铛不耐烦地躲避着攻击，烦死了！没完没了。

成防一边开枪一边安慰道，“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成防感觉到胡铃铛体力的流逝，直接从半空中一跃而下，闪过卷土重来的石柱，扒拉开堵住保安亭门口的石块，果不其然，保安大爷正蜷缩在里面，好想晕了过去。令人惊喜的是，那个邻居也在，他的腿被石块压住，好在他的意识还算是清醒。

成防赶忙把他们两个刨了出来，扔到了及时赶来的胡铃铛的背上。

大爷可能感觉到了什么，慢吞吞睁开眼睛，好巧不巧，正对上老爷子怀里老太太的脑袋，他尖叫一声，又晕了过去，差一点从胡铃铛的背上掉下去。

邻居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腿，免得他直接大头着地，摔得脑浆迸裂。

“成防！我看见那个想摸我尾巴的变态大叔了！”胡铃铛飞在半空，朝还在地上的成防喊道。

成防也回道，“你去找他，我去找那个女孩子！”

胡铃铛知道时间不多，也不再废话，向着远方飞去。

成防略显焦急地在废墟中翻找着，该死！早知道应该问问她住哪了，至少有个范围。

“喵～喵～”

细微的猫叫引起了成防的注意，成防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那只橘猫！

橘猫一边朝他喵喵叫，一边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成防心领神会，赶忙跟了上去。

那是一片还算完好的空地，橘猫绕着一个地方喵喵叫着。

成防仔细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任何“鬼”的痕迹，他低下头看向脚下的土地。

恰在这时，“咣咣咣！”砸门的声音从地底传来，隐隐约约还伴随着女孩子绝望的哭喊，“有人吗？放我出去！”

成防眼睛一亮，随手捡起一根钢筋，朝着地下喊道，“你退后！”

他用根钢筋敲了敲地面，终于找到了地下隐藏的空间，他估算了一下这块空间的大小，应该足够女孩躲出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于是，他放心地抬起手，直接就是一枪爆破。

“轰隆！”

地面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子躲在一边，抬头看他，眼里还挂着泪珠，她动了动，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成防低头去看，她的脚踝上赫然是一根铁链。

成防面色晦暗，举枪又是一发子弹，铁链断裂，他向女孩伸出手。

女孩犹豫了片刻，也伸出了手，就在他们的手即将我在一起的那一刹，一根尖锐的钢筋横空出世，贯穿了女孩的胸膛，也将她牢牢钉在了原地。

尚且带着温度的鲜血溅了成防一眼，他面无表情地回过头，那张明明还算得上英俊的脸此刻显得如此丑陋，他正满脸笑容地站在他的面前，仿佛在讥笑他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