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你卑鄙！”炫索性破罐子破摔，不甘心地放声大笑，嘴里咬牙切齿地道：“你早就算到我们会逼宫吧，我们的生死，在你眼中，早就是注定之事”

“可我们依旧毫无所觉，如同傻子一般，走进你设下的一步步陷阱”

“撤退！”启对着其他精神体大喝一声，然后一把扯住炫的衣袖，义正词严的道：“快走！离开这里，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定会有机会”

“启！还是你走吧”炫挡在造物主芒的前方，然后淡笑着，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你应该明白的，今日这种情况，要么侥幸只死一个，要么我们全都覆灭在此”

“感谢你多年以来的照顾，你我虽然同为长老，但大多数时间，实际上是你在指点我。”

启微微沉默，目光扫了一眼毫无表情的造物主芒，对着炫微微拱手。

“你先走一步，等我将族人带到安全的位置，就与你一同上路”

启看得出，不光炫要死，就算是他，也逃不脱造物主芒的追踪，他现在只希望，这里的族人能够存活几个，让噬灵族不至于断了传承。

他相信，哪怕造物主芒再心狠手辣，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

随着启带人离开，造物主芒以极快的速度，冲到炫的眼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如同长剑的手臂，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将他体内的本源，全都给掏了出来。

“好快的速度！”

“纵横天地，不过是一场梦！”

“你赢了……”

炫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倒在造物主芒的脚下，芒淡淡的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光球捏爆，磨灭了炫在世间存在的所有痕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是当年与闪灵族的大战之时，我还会有所顾忌，可现在，我自己就是一切，任何人，也别想阻挡我的脚步”造物主芒看向天穹，目光直达起源界域，那平凡的声音，好像是说给别人听的。

“将死之人，你要跑到哪里去？”无限维度之中，造物主芒四处追杀逃跑的族人。

奇怪的是，他先追杀了启以外的强者，直到最后，才施展大神通，出现在启的面前。

“你来了！”

“这么说，炫也已经陨落了”启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平静地停了下来，他那苍老的面孔抬了起来，感受着造物主芒周围那浓郁的血腥味，眼眸深处多出了一丝后悔。

“想当年，我就不应该支持你成为族长”

“我早已知道你的野心，更知道你会给噬灵族带来的变化，但我一直在赌，其他人也在赌，大家赌的都是，你能带领噬灵族成功地超脱出去”

“可我们都忘记了一个事实，在你的心里，自己永远比别人更重要”

启的话，让前方的造物主芒停了下来，他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的事。

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懵懂少年。

是启率先支持他成为族长的，这或许也是，当年他在剿灭其他长老之时，没有对启和炫出手的原因之一。

“或许你能够成功地超脱出去，可那也与噬灵族没有任何关系了”

“芒！放过其他人吧，给噬灵族留下几颗种子，我现在自绝在你面前，解除你所有的威胁”启还不等他回应，对着自己的脑门狠狠一拍，恐怖的力量透过全身，将他的本源彻底击碎。

“你的本源……”造物主芒面色一变，猛然间愣在原地，本来想要说出的狠话，也在这时候堵在喉咙里，让他有种暴戾的冲动。

“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一切，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噬灵族……”

“不！你错了，我就是噬灵族”启露出一抹惨笑，“与你想的不一样，在极其遥远的纪元。慧岸传送，使得一个凝金族和一个噬灵族走到了一起，那时候两族还没有什么恩怨，所以我具有凝金族和噬灵族的血脉……”

“后来，那个凝金族的女人，因为盗取噬灵族的秘密，被处死。而我就是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女人，诞下的孩子。”

“这些年，噬灵族所有的争端，都是我一手挑起的，只是我没想到，本来唾手可得的凝金印记，却突然消失不见，直到再次出现之时，已经被一个陌生人融合”启渐渐露出笑容，这些秘密，至今为止，只有他一人知道，就连朝夕相处的炫，也不知道他埋藏得这么深。

“那么，将噬灵族带来这里，让他们几乎覆灭在我手上，也是你的选择？”

“如今又让我放过最后几人，真是匪夷所思”

造物主芒黑着一张脸，他并没有再去理会启，而是任由他一点点消散。

他已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拥有那般强大的创造天赋。

不是因为他吞噬了凝金族的本源，实现了生命的跃迁，而是因为，他的体内，本身就具有凝金族的血脉。

这一切，都是启做的手脚。

“哈哈哈……多年的谋划，你终将代表着我，从灵墟超脱出去”启看着造物主芒离去的背影大笑，然后渐渐地平静下来，心里升起浓浓的愧疚，“我这一生，做任何事，都一往无前。唯一愧疚的，就是将我的所行之事，施加到唯一的朋友身上”

“炫！我这条命，赔给你了！”

启最终消散在天地间，远去的造物主芒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黑云笼罩的天空，任由那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

“真是笑话！”

“做了这么多年的孤家寡人，忽然找到了自己的血脉传承，结局却是这般莫名其妙！”

“凝金族也好，噬灵族也罢，现在好了，都覆灭在我手上！”

他没有再去追杀那几个逃脱的噬灵族，或许是因为启的死，带给他巨大的震撼。

这件事，直接在他那坚如磐石的道心上，打开了一个口子。

启的疯狂，也让他感到一丝恐惧。

与之相比起来，他所做的那些事，不过是强者对于弱者的直接碾压。

而启，却让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哪怕是造物主芒，没有到这最后一刻，也没有发现，自己也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而非真正的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