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这是何意，杀我宗长老，又封我城池，莫不是想一个人将我千莫宗上上下下几千修士全一网打尽了去？”

站在天幕之上，将手中的三九净灭阵注满了法力，丢入城中，千莫宗的宗主连带着两个化神期长老才察觉了异常，姗姗来迟。

“不是。”

听到了千莫宗宗主的话语，冯梓摇摇头，表示不是。

闻言，千莫宗宗主杨千心中微微一松，但是想到杨元一已经死在了此人手中，且速度之快，他们几人甚至都没察觉到动静，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这样想着，杨千也不想随意与这种强者开战，只想讨价还价一番，拿上一些赔偿就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我看看……千莫宗，没有上宗的记载。杨千，千莫宗宗主，化神期，杨文，千莫宗长老，化神期，张坚，千莫宗长老，化神期，对吧？

此外你们千莫宗还有元婴五百，金丹千五，其余的都是筑基练气。这郎城总共四十万凡人，算上你们山里的勉勉强强四十一万吧。”

冯梓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一张牛皮纸，拿着读了一番，随手就丢弃出去，让牛皮纸在空中逐渐化为一片灰烬，最终连灰烬也没有留下。

“道友这是何意？”

杨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有人出了不小的代价，要买这边所有人的命。”

冯梓微笑。

“道友神通惊人，我们也都见识到了，那人究竟出了多少，我们可以酌情给道友补偿。

我们千莫宗也不是好惹的，还望道友好好思量一下，莫要自误。”

杨千闻言面色阴沉，一半威胁一半贿赂的说道。

“她出了多少？”冯梓笑着摇头，没有皮肤的面庞在月色之下更显恐怖。“她出了她的一切，所以……请君授首！”

杨千还没反应过来，冯梓就已经持剑到了他得背后，然而却不是要砍向他，而是攻向杨千背后的张坚。

张坚哪里想得到这人竟然能绕过宗主直接砍向自己，连忙匆忙抵挡，杨千和杨文也反应了过来，一人挥袖打出一道流光，一人袖中灵光一闪，竟然飞出了一柄飞剑！

“湮灭！”

冯梓一手指向流光，口中一声长歌犹如真言，那道流光就在空气中湮灭而去。

随后他也不管手中一剑砍下去的效果，回头张口又吐出二字。

“无序。”

话音刚落，三人只感觉一股波动席卷全身，耳边响起许多吵闹之声，原本飞向冯梓的飞剑也一阵抖动，在冯梓耳边一闪而过，刹那间刺穿了张坚的头颅。

张坚措不及防之间遭受重创，手中抵挡冯梓剑刃的力道一松，就被冯梓一剑削掉了臂膀，反手一把攥住了头颅。

“愿你在永恒的虚无之地安息。”

冯梓念诵一声，眸光一闪，张坚就没有了生息，道体都在缓缓消散，被冯梓随手丢弃而去。

“全体金丹元婴弟子！随我除魔！”

杨千见势不妙，张口一声大喝，声音响彻全城，不多时城中山上就赶赴来了密密麻麻的流光。

“不必这么着急，反正，你们都是要死的。”

冯梓见到这一幕，微微笑了笑，抬手一挥。

“不过嘛，多谢了，帮我省了不少功夫。”

“天地无序！”

…………………

哀嚎声，无穷无尽的哀嚎声，满城四十余万人的凄厉叫喊在夜空中谱写了一章华丽舞曲。

冯梓站在空中随性的舞蹈着，就在他的不远处，百多名元婴与不知道多少金丹此时肉身上正长满随风舞蹈的细小手臂，嘶吼着扑向杨千与杨文。

武器交击之声，血肉撕裂之声，疯狂者的嘶吼与清醒者的怒骂为这惊悚之曲调更平添了一分色彩。

脚下，四十万凡人正齐齐走出房门，挖眼拔舌，撕下自己的头发皮肤，浑身长满脓疮和肉瘤，互相撞在一起化作一块块不知名的血肉。

“很痛吧，没事的，等到你们来到了湮灭后的无尽虚无之地，就不再会有任何苦痛，任何精神与肉身的痛苦都会在永恒的安眠中消解。”

“赞美湮灭吧！”

一曲舞罢，冯梓双臂张开，一手回收到胸前，做了一个结幕礼。

脚下的哀嚎声已经逐渐消解，陷入疯狂和痛苦中的凡人最终不约而同的撞在了一起，融入了血肉洪流之中，魂魄真灵都在冯梓的法则之下湮灭，不复存在。

另一边，杨千已经杀光了被冯梓寄生控制的几百个金丹元婴，此时早已经解放出了本相，形状如同一个笼罩在黑雾中的鹿头人身骨架，隐隐能在骨架中间看到一点不断蠕动的血肉。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太好，骨架上有多处碎裂，一只手臂和半个腿骨也都断裂粉碎了。

和他一起的杨文现在状态更差，此时躺在一处高塔上，连本相都维持不住，气若游丝，眼看就要没命了。

“我与你不共戴天！！！”

杨千看到城内这景象，本就不稳当的气息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生生憋死在那里，一只手持着九尺多长的骨枪就要杀向冯梓。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冯梓此时脸上的血肉已经几乎被湮灭之力消磨殆尽，隐隐能见到薄薄一层血肉下的白骨，他却浑不在意，甚至没有调动血肉修补道体。

“去。”

随着他一言落下，足足四十万百姓化作的血肉洪流如同再一次拥有了生命一般对着杨千一扑而上，将杨千彻底淹没其中。

只见他在血肉洪流中不断挣扎着，手中骨枪打出一阵阵爆鸣，将包裹着他的血肉扎出无数窟窿。

只是下一刻，就有更多的血肉添补上空缺，将杨千死死的压在洪流之中，不得寸进，不得寸出。

“我仔细想了想。”

冯梓随手湮灭掉奄奄一息的杨文，慢悠悠的飞到不断挣扎的杨千身旁，温和说道。

“我的委托人要这边的人全都死，不过我仔细想了想，这座城内发生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都能算到你这个宗主头上。

所以我决定不送你去无尽虚无享福了，给你留下一点真灵，在这世上继续徘徊吧。”

“那个人究竟给了你什么！能让你冒天下之大不韪屠杀一整座城池！”

杨千自知今日自己断不可能活命了，索性高声询问，只为自己能死个明白。

“一本谁都不能练的基础功法，还有一个筑基期少女的一切。”

“就为了这点……”

“对，就为了这点小东西。”

冯梓微笑着点点头，虽然白骨森森的面庞也看不出什么笑意。随机伸手在杨千鹿头上一点，硕大的鹿头应声爆碎，连带着其中三魂六魄一同消散，只余下一点真灵在世上徘徊。

“还有，这不叫屠杀，我只不过是送他们去往再无任何痛苦的虚无世界而已，这叫解脱，下辈子记得点。”

说罢，冯梓一招手，庞大的血肉汇入他的身体，将长时间使用湮灭造成的空缺填满，多余的部分汇入神阙中，补充到血肉之城内。

“这样……应该算是完成请求了吧？”

冯梓抬头看向天空，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自己似乎缺失了一点什么。

……

——————作者的话——————

陪老婆过情人节，今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