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金色光芒让苏灯闭眼，等睁开眼，入目的是空中一道金色虚影。

白衣长发，温婉祥和，轻松挡下漫天雷电。

道士面色大变，“你竟然出来了！”

苏灯眸仁微凝，“山神？”

虚影回了下头，整张脸有些模糊不清，声音柔和如春风，“辛苦你了。”

所以，她出来的时候山神在她身上？

苏灯眉心微凝，“你 ……”

“囚禁我的，不止是山鬼，还有逝去的村民灵魂，我用最后的力量借助你的身体出来，来结束这场悲剧。”山神低垂的头颅看着道士，空灵的声音里充满力量，“山鬼，一切该结束了。”

“就算你能出来，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道士衣袍膨胀鼓起，那张脸上有什么从肉里钻出来，没一会那张脸就变得和山上鬼像那张鬼脸几乎一样，周身黑气萦绕，煞气冲天，狰狞嘶吼着，“我能囚禁你一次，就能囚禁你无数次！”

山神周身散发着无尽祥和慈悲，金色和黑气对撞，映在祠堂燃烧的滔天大火里，在天地间形成风暴。

苏灯站在山神的身后看着这一幕，有些明了，这本是山鬼和山神的对战。

她缓缓后退，余光瞥向不远处。

柳三卦，秦闲，卓峰都站在那看着这边。

而柳三卦的身边跟着个小孩。

苏暮野！

看到他好好的，苏灯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从后边绕过去找他。

山神和山鬼的大战一触即发，他们只能看见一白一黑在金黑色光芒里对碰。

“世间从未有什么长生法，你制造的只是炼狱，让这里冤魂遍地！”山神的声音从虚无传来，“山鬼，结束吧！”

“不可能！不！”

山鬼凄厉声刺耳，“明明每次赢的都是我！不！”

苏灯微蹙眉，“每次……”

“我来过这个副本，”柳三卦开口，环着双臂，隔着帷帽看不见表情，语气意味深长，“那次我玩到的结局，山神是败了的。”

卓峰皱眉，“这个游戏有两个结局吗？”

柳三卦道，“不知道。”

“结束吧！”

“不！”

空中山神一声沉喝，伴随着惨叫，大战结束。

漫天圣洁的金光洒落，山鬼被山神杀死在黎明。

村民们一一苏醒，祠堂还在烈焰里被燃烧成废墟。

“结束了吗？”静了很久，秦闲小声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他话音刚落，四周就起了雾，把众人笼罩，看不清彼此。

苏暮野抓紧苏灯。

当大雾散去，出现在眼前的不是灵境，而是现代夭村。

苏灯在秀秀家的床上醒来，门外是秀秀敲门声，“你醒了吗，吃早饭了。”

苏灯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眉目清秀的秀秀，和眼前现代化的农村小楼，有些恍惚。

昨晚那一切都是梦吗？

看她发呆，秀秀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还不舒服？”

苏灯视线落在她脸上，“秀秀，昨晚……”

“昨晚半夜你昏倒在门口，村医说你可能受了什么惊吓，等醒了就好了。”秀秀把吃的放下，半开玩笑的道，“你昨晚大半夜突然出去干吗啊，怕我们家把你吃了要跑吗？”

昨晚明明是秀秀放她走的。

有哪里不对劲。

苏灯顿了顿，“王琳好了吗？”

“王琳姐？”秀秀有些好奇，“她挺好的啊，你怎么认识她的？”

苏灯沉默了会，又问，“今天几号？”

“正月十六啊。”秀秀道，“我们这边最近在办庙会，今天是习俗祭典表演扭桩，你外边来的应该没见过，刚好可以看看，很好玩的。”

苏灯抬眼，“活祭小孩吗？”

“啊？”秀秀愣了愣后，噗嗤笑出声，“你那都是在哪听来的，我们就是一个传统表演习俗，顶多活祭个猪鸭鸡羊，请小朋友踩个桩表达吉祥而已。”

昨天在夭村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

苏灯又沉默片刻，问秀秀，“夭村的祭典有什么来由说法吗？”

“这个好像有的，”秀秀想了想，“据说是以前的时候，我们村子里的人好像受到了什么诅咒，活不过二十五岁，有道士给破解，举行庙会祭祀，后来真的破解了，习俗传了下来，就有了每年的祭典庙会。”

这一点相同。

苏灯蹙了下眉。“你们村有山神庙吗？”

秀秀摇头，“没有啊，我们村子周围连座山都没有，哪来的什么山神，你是记者，怎么比我们还封建迷信啊。”

如果不是脖子里，昨晚卓峰用剑尖戳的那个伤痕还在，根据秀秀的记忆，苏灯真以为自己昨晚在做梦。

应该是山神杀了山鬼，改变了夭村历史。

苏灯没有再问下去，如释重负的坐下，拿起秀秀放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口，垂眸间思绪翻转。

生命值还是100。

离开了古夭村，游戏却没有结束。

也就是说任务还没有完成。

这个游戏的主线任务，是调查古村祭典的真相，还有哪里没清楚的吗？

吃完早饭后，苏灯跟着秀秀去了村委服务站，看着村口那颗大树和树下的井有些怔然。

她问秀秀，“这口井是做什么的？”

秀秀走过来，“那口古井据说有几百年历史了，以前有人掉进去过，村里本来是想填了的，但请人看了看，说这口井是村里什么灵脉，不能填，就盖住了，我也从我妈那听来的。”

“苏灯……”

苏灯突然听见有人喊自己，不由侧头，“秀秀你听见什么了吗？”

秀秀摇头。

“是我山神。”

那声音又响起，苏灯心下一跳，不动声色的对秀秀道，“我去上个厕所，你先过去吧。”

等秀秀走了以后，苏灯走向树下古井，“你在这里吗？”

没有回答，只一股吸力而来，苏灯就眩晕的坠入黑暗，过了很久才落地，缓过来，身处一个山洞，山洞里有座被红线和荆棘缠绕的石像。

是被囚禁的山神像！

她又回到古夭村地窟了吗？

“谢谢。”

苏灯正怔愣着，山神的声音响起。

苏灯很快就冷静下来，“你把我拉到这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山神像上散发金芒，一个一个透明的光球漂浮而出，光球里画面闪动上演。

“这是夭村的过去。”

追溯回很久的过去，夭村还不叫夭村，是由一群逃难来的人组成的村落。

他们建村而立，可祸不单行，灾年连天，民不聊生，这群人跪地求神拜佛，有人一头撞死，怒骂上天神明不睁眼，煞鬼从他们浓烈的怨气里凝聚，神明从他们绝望的祈求里诞生。

山神吸收着村民信仰，压制山鬼形成的煞气，为村民们带来丰收，保护着他们。

村民们打造了一尊石像，奉在神龛里称作山神，每天跪拜，供奉香火信仰。

这是他们自己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