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似漫无目的，张汉东此行地目的还是很明确的，人们经常传说乌斯拿人做人皮唐卡佛像，好像这东西到处都是一样，但其实全乌斯存有的人皮唐卡非常少，全乌斯最大的寺庙门口据说有两幅，但那里是此行最后一站。

他经过了附近的几座寺庙，没再见到有人皮唐卡这回事，反倒是高僧头骨之类的法器会有，毕竟普通人没有积累，死后只能变成枯骨。

这趟寻找人皮唐卡的旅程很悠闲，找不到他也不在乎，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在乌斯这种生存环境恶劣的地方，一行人算是见识了生活残酷的本质。

这天车子开了大概一百公里，前面出现了一条河，颠簸的土路也断了，王喜看了看指南针，然后再地图上找了一会说：“这条河是索伦河，我们现在应该快到措美地区了，再往前就是世界第一高峰，然后就出国了。”

刘军爬到附近的山顶回来说：“老板，四面都没有路，想要继续往前只能靠步行。”

张汉东说：“既然这样咱们还是走回头路吧，这地方看着人烟稀少，我怀疑晚上会有野兽，别给自己惹麻烦。”

无人区之所以是无人区，是这里不适合人类生存，但是沿途的景色看起来实在让人震撼，众人修整重新上路，来时天色还早，回去时日见昏暗。

又开了一个钟头，前面的路况太差，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忽然远处传来阵阵喧闹的人声，循声望去，看到前方山上一群人站着，一起唱着悲伤的曲调，天空中还有大群飞鸟盘旋，虽然不懂曲调的含义，张汉东还是听得浑身发麻。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王喜认真听了一会说：“好像是天葬仪式。”

张汉东说道：“原来这就是天葬，早就听说过可是没见过。”

“老板，咱们还是离开吧，举行天葬仪式时，他们并不希望外人打扰，不宜围观。”

“好吧，应该尊重死者和当地风俗。”

他们看了一会准备离开，山上忽然跑下来一个人，远远就对他们拼命招手，大家只好停了下来，等这个人来到跟前，发觉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这男子喘了回粗气才用当地话说了句什么，王喜奇怪地说：“老板，他居然在邀请咱们去观礼天葬，现在倒是不好不去了。”

“那就去呗，既然碰上了也是缘分。”张汉东没多想。

王喜说：“虽然有些家属不反对观看天葬之礼，但是邀请外人参加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问问有没有什么禁忌。”

他说着走向了那人说了几句，对方也说了几句，他才走过来说道：“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持安静，不要吵闹。”

张汉东对这种民俗很有兴趣，王喜让一人留在原地看着车辆，才追上张汉东和那人一起来到山上。

死者并不是老人，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汉子，他的妻儿跪在尸体旁边痛哭不止，走的近了甚至能看到天上飞鸟狰狞的面容，和钢铁一样的铁爪，如果人被它抓到，铁定是一口肉被抓走。

王喜听了一会对张汉东说：“老板，这个人是猎人，他是枉死的，跟附近的村民争夺猎物被打死的，他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孩子才四个月大。”

“真可怜啊，为了食物丢掉性命。”

“不用，安静的参加仪式就行。”

“好。”张汉东答应一声，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现场，几名喇嘛虔诚地叩拜，他惊异地发现，现场的死者家属都对他露出一种诡异的眼神，这就很不对劲。

因为眼神里充满着恶意和幸灾乐祸，可是等张汉东回看的时候，他们却都把眼神转向别处，很明显是心虚了。

还以为这些人是在好奇他们这些外乡人，张汉东没多想，因为他被仪式给吸引住了，大家都穿着民族服装，站在一方，高塔上的哈达和彩带被呼啸的风吹得呼呼作响，再加上天空上等不及要进食的秃鹫，整个场面苍凉而又悲怆。

几个妇女用清水清理着前方的一张台子，这是天葬台，也就是天葬师工作的台子，僧人围绕着尸体不停念经，想来是在超度亡魂。

王喜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张汉东说道：“老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帮人对咱们不怀好意，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怎么说？”

“我想起按当地人的说法，天葬不让人围观，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如果天葬之人灵魂属恶魂的话，围观者会将恶魂带回人间，危及自己及他人，这个人是猎人，很可能不是好人，这些人请咱们过来是不怀好意。”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用担心了。”

本地人宗教信仰很虔诚，他们认为恶灵很可怕，但是花国人是无神论者，张汉东这个重生者更是没见识过鬼神，他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鬼不可怕，可怕的其实是人。

天葬台已经被清理好，喇嘛充当了天葬师的角色，众人先将死者背朝天放于天葬台，天葬师举起了藏刀......

“他不会是......”刘军恶心的呕吐起来，在场的人都投来不满的眼神，刘军拼命克制，也止不住咳嗽。

天葬师对他们几人微笑，挥舞着藏刀，有条不紊将尸体的四肢和头切下来，然后看着天空发出奇怪地音阶，

其他的僧侣只顾低头诵经，解剖完毕，天葬师往后退了退，天上的秃鹫疯狂俯冲下来啄食。

这虽然是传统，但是视觉冲击感太强烈，张汉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在头还在，自己还活着，用如此原始的方式把人归还给自然，也许就是本地人天人合一的自然界生存法则。

在乌斯秃鹫被认为是神鸟，因为它不杀生、只食腐，飞得还高，当地人认为他们是上天派下来专门将人的灵魂带回天堂的天使；

他们还认为此鸟虽食腐，但极爱干净，它们会将肉带到高处用干净的泉水洗净而食；

一种强烈的恶心感冲来，

然后他看到了更炸裂的画面，秃鹫撕咬过的尸体只剩下骨头，天葬师用锤子将骨头砸碎，将身体所有残余拌糌粑置于石坑之中，再等秃鹫食尽为止。

然后他满脸严肃地用沾着血的手拿起一旁的糌粑吃起来，至于死者家属一直在悲伤的吟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