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采妮醒来了。

她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

“晚晴，真的是你？”

“采妮，是我，听说你犯病了，我带着小娜来看你了。”

林晚晴提到了董小娜。

依然躺在床上的刘采妮却很茫然。

“刘姨，我是董启航的女儿，我来过京城，当时住在萧琴家里，你见过我。”

“想起来了，呜呜……”

刘采妮不但想起了董小娜是谁，也想起了已经发生的事。

姐妹秋海棠，受到了严重伤害。

“野玫瑰又团聚了，可以出发去香江了。香江有个吕汉申，他是我的梦中情人。”

刘采妮用双臂支撑身体，缓慢的坐起身，茫然看着周遭。

“海棠，晚晴，求你们了，不要对汉申出老千，不要骗走汉申的钱，我喜欢他，我想和他谈恋爱。”

“采妮，我答应了，可是海棠不答应。野玫瑰老千组合，海棠是大姐，做局我们必须听她的。既然来了香江，是一定要对吕汉申下手的。”

林晚晴顺着刘采妮的思路说话。

说的是当年给香江吕汉申做局的事。

我彻底听明白了。

当年刘采妮苦苦哀求之后，林晚晴放弃了给吕汉申做局的念头，可是秋海棠不同意。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事。

因此造成的恶果，无法挽回。

林晚晴看着我，满脸凄苦冷声道：“当年野玫瑰三姐妹，最狠最毒最狂的就是秋海棠。比起秋海棠，我和刘采妮都不算狠人。”

我只能安静听着。

这时候，我绝不能轻易评价秋海棠。

林晚晴看向了刘采妮。

“我对秋海棠的评价，算不算公正？”

“可是晚晴，海棠是我们的好姐妹，永远都是。关于汉申的事，我都没有记恨海棠，你为什么要恨她，呜呜……”

“采妮不哭，你的状态让我很担心。”

林晚晴将刘采妮搂在怀里，“我没有痛恨秋海棠，我说的就是她的秉性，以及她做过的事。”

林晚晴又说，“刚才我也很激动，说了不少狠话，但我现在考虑更多的是，陈清舞伤害秋海棠的原因。如果不是秋海棠先赢走了陈耀祖的左手，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刘采妮无言以对，因为这是事实。

不管秋海棠和陈耀祖赌局起因是什么，结果就是，陈耀祖在输光之后，也押上了自己的左手。

从赌钱变成了赌身体零件。

陈耀祖输了，左手归了秋海棠，自己变成了残废。

到后来，陈清舞开始残暴对待秋海棠……

“陈清舞耍无赖！”

刘采妮忽而歇斯底里尖叫。

“其实出老千，也没比耍无赖好到哪里去。千术高，就可以在赌局上为所欲为吗？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林晚晴看着刘采妮的眼睛，“真应该感谢你有个好哥哥，要不然我们早就付出了代价。我和你的下场，都不会比秋海棠好到哪里去。”

“林晚晴，我听懂了，你不想给秋海棠报仇。如果你怕了，如果你很迷恋如今的生活，你可以走了。从今以后，我和你不再是好姐妹，是陌路人！”

“我有什么好怕的，横竖一条命，谁说我这等美女就不能死于非命？既然陈清舞可以给自己的父亲报仇，那么我们就可以给秋海棠报仇。”

林晚晴道，“但我们都不是在为自己活着，尤其是你，你有个女儿，今年刚20岁，在剑桥读大学。如果你出事了，轻梦怎么办？如果轻梦从国外回来了，看到自己的母亲疯了，她该多么痛苦？”

“我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态很不好，特别难受，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

刘采妮凄苦的哭着，“可这不是海棠导致的，我本来就有精神分裂症，我甚至还有D瘾……”

“如果当年不是海棠一直坚持，如果当年没给吕汉申做局，就算到头来你和吕汉申没走到一起，你也不会变成精神分裂症。”林晚晴也哭了。

“不要这么想，不要让海棠承担一切罪过，她已经够可怜了。当年我的母亲去世后，我来京城投靠欧阳家族被嫌弃，离开京城之后，我的精神就不正常了。”

刘采妮随之看向了欧阳峰，“哥，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嫌弃我，你们折磨我，你们不顾及我的死活，呜呜……”

刘采妮呼天抢地哭喊。

欧阳峰终于跪在了妹妹面前。

“采妮，哥一直明白，这么多年，是欧阳家族对不起你。如果当年欧阳家族顾念亲情，收留了你，你的人生不会是后来的样子。”

“母亲走了，父亲不要我，哈哈……，母亲走了，父亲不要我……”

刘采妮的精神严重失常。

她哭喊着，她狂笑着，要跑出房间。

“抓住她！”

跪在地上的欧阳峰喊道。

我急忙上前，抱住了刘采妮。

欧阳峰站起来，匆忙给尤罡打电话。

“我要一个多小时后才能过去，你们先把刘采妮关到地下室。”

“如果采妮自残怎么办？”

“看情况，实在不行就绑了她。”尤罡说道。

我们只能先把刘采妮关到了地下室某个房间。

房间有点昏暗，有着厚重的铁门。

刘采妮被捆绑了手脚。

担心她会咬舌，所以嘴巴给她堵住了。

简直比坐监狱还痛苦，可是我们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

“刘姐，你一定要冷静，你需要让自己好起来！牌局，没问题！给秋海棠复仇，没问题！”

我像喊口号一样给刘采妮打气。

可是，刘采妮的嘴巴被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瞪大眼睛看着。

“采妮，你的情绪稳定了，今晚才有可能见到秋海棠。”林晚晴说道。

刘采妮疯狂点头。

她用眼神哀求我们，立刻就放了她。

可是不能够。

我们离开了地下室，去了二楼书房。

坐下来，林晚晴面色微红，额头蒙着一层汗。

“采妮的状态，真可怕。尤罡手里，除了那种服用以后会让人昏迷的镇定药物，就没别的药了？实在不行，去买奥氮平和利培酮。”

“还有地西伴和氨磺必利。”董小娜说道。

“尤罡手里还有其他镇定药物，但是今天不能给刘采妮再次服药，需要等明天看情况。”

我说着，“刘采妮本来就有D瘾，所以尤罡不想让她对其他药物产生依赖性。如果一直服药，大脑受到的刺激太严重，人就傻了。”

“这可怎么办？”

林晚晴咬着嘴唇流泪，“野玫瑰三姐妹，最可怜的就是采妮，最不可怜的一定是我。秋海棠可恨，但已经付出了代价。”

“林姨，你这觉悟，可以。”

“小娜，你给我闭嘴！在龙城，不是经常念叨武松吗，现在见面了，让他带你出去走走？年轻人在一起，动感起来。”

“武松哪有心情陪我散步？”

董小娜幽怨的看着我。

今天，她身上没有桀骜，更多的是伤感。

我和董小娜走出楼房，就在别墅院子里慢步溜达。

“在龙城，你念叨我干什么，吃饱撑的？”

“武松，你个扳机！”

董小娜踢了我一脚，“我这样一个大美女，在外地一个城市想念你，你居然说我吃饱撑的？我可骚了，身体空虚了就会想你。”

“身体空虚了，就该谈恋爱了。就连小花都知道，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我笑着，“咱们可是正经朋友，我又不能满足你的空虚，啊……”

董小娜忽而一个神龙摆尾。

膝盖撞向我的下盘，疼得我瞬间仰头看天，然后慢慢捂住。

“你妈……”

我蹲在了地上，痛叫着，“你也太狠了，你真不怕废了我。”

“又不是属于我的东西，废了活该啊。”

董小娜轻笑着走开了。

用膝盖表达了对我的在乎之后，她似乎很自豪。

为了缓解疼痛，我一个人坐在了后院长椅上。

看着游泳池的方向，我一个人嗤牙咧嘴。

这时候，花初夏来电。

“武松，你好神秘，一直都没上网。你是不是在隐身啊，我给你的QQ发了消息，你也不回我。”

“小花，今天我很忙，在办大事呢，可能等晚上十点以后才能上网，也许今天没法上网，明天才行。”

“哼，我知道啦，如果武松在线，才不会不搭理我呢。武松，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我祝福你。”

和小花通话之后，我又是斗志昂扬的状态。

为了美好的将来，我必须克服眼前所有的困难。

有时候我不行，但我必须让自己能行。

尤罡来了。

了解了刘采妮的状态之后，并没有去地下室看一眼。

二楼书房。

尤罡说：“今晚可以见到秋海棠，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早晚都是要见面的。”

欧阳峰一脸担忧：“今晚见到秋海棠之后，明天采妮会是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刘采妮的精神分裂症已经发作了，两个月内不可能好起来。期间能做的就是看管好她，不要让她自残，尽量让她吃好喝好。”

“要把轻梦叫回来吗？”欧阳峰问道。

“如果轻梦回来了，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她还走得了吗？如果两三个月都待在国内，会耽误了学业。暂时不要通知轻梦，过段时间看刘采妮的反应。”

尤罡的语气，我们都很担心。

“刘采妮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我问道。

“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精神状态恢复难度很高。”尤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