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敢现在倒是顾不得姬延与高环两个人的反应，他现在则是在对一卷卷账册头疼。

姜出准备离开，然后作为馆人（掌柜）要做的事情，就落在了他的头上，而姜出便要把平时要做的事情一一交代给游敢。

然后，游敢就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一个头堪比两个大”了。

不论是平常酒舍的进出账目，还是对酒舍中各色人物的观察记录，甚至还包括这些人随口谈论的消息内容，游敢都是要想办法一一记录下来。

原本一件事情就让他头痛的了，现在三件事情放在一起处理，瞬间让游敢觉得让姜出去找宋赫，不是一个什么好办法。

“姜叔，你平时就记录的是这些么？”游敢颇为痛苦的问道。

“当然，”姜出点点头，“你要不要看一看我已经记录的内容？”

“算了算了，”游敢摇了摇头，“我看你每天也挺轻松的，原以为……”

作为舍人的游敢，每天在酒舍里面跑上跑下，而姜出只要在柜台那里便好，原以为这样是照顾姜出年纪大了的情况，没想到姜出做的事情并不比他轻松。

“原以为我每天没做什么事情么？”

游敢并没有接姜出的话，而是转念一想，有了另外一个想法，“姜叔，要不这样吧，我去韩国找宋赫去谈，反正这个想法是我提出的，也是需要我去冒险。”

在看到姜出准备开口的时候，游敢继续给出自己去也没问题的理由，“再说了，当时交易的时候，我也在，他也会信任我的。还有啊，就是酿酒的方法也是我想出来的，如果他问什么的话，我也能答出来。”

“这么一听，确实是你去更合适一些。”姜出笑着说道。

“就是，那就这样说好了。”游敢颇有几分兴奋，虽然不知道去了韩国会面对什么情况，但他觉得总比在酒舍里面记录这些东西强。

“但是，你知道怎么跟宜阳城中的秦谍们接触么？怎么让他们配合你行动？”

“还有，你不会真准备一个人去找宋赫吧？那他万一把你扣留了怎么办？”

“我肯定会有办法的。”游敢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应该解决姜出所说的问题，“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能力么？这些问题，我到时候肯定是能够解决的。”

姜出看了看游敢，直接开口说道：“你我都明白，能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并不是你去的原因，如果真的是你合适去的话，那你就不会现在才提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想要逃避馆人需要做的事情，但是，你要明白，只要你继续做秦谍，这些事情早晚都会碰到的，避是完全避不开的。”

被人戳破了心中的想法，姜出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的，直接说道：“姜叔，我也不是逃避，主要是这个事情太突然了，我也没有准备，害怕自己做不好。”

“突然？我们面对的哪个事情不突然呢？”姜出倒也能够看出游敢的性格特征，万事求稳妥，想要将一切都安排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只是从他的经历看来，事情往往都是突然发生，逼迫你不得不去处理。

“话说回来了，既然你有信心解决宜阳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信心解决酒舍的问题呢？”姜出笑着问道。

面对战国时代的这些文字，经过这么多天的练习，游敢在识字上面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写字的话，他写出来的东西比小孩子强不了多少。

【要是有一台电脑就好了，哪怕不能像网文作者那样一小时敲出几千字，但也能满足记录各种情况的需求。】

【不是，有电脑的话，我敲什么字啊……我做点其他不好么？！】

姜出看到了游敢的愁容，倒是不知道游敢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东西，便继续说道：“即便做的不好，倒也没有问题，大家都有第一次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我想，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会在这个过程中漏掉什么重要的事情。”

姜出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游敢倒也明白没有办法改变了，只能答应了下来，“那我试试吧。”

其实，刚刚姜出有一句话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之所以坚持让游敢做这样的事情，其实也想看看游敢处在他的位置时，能够做出什么来。

作为一支小队，几个人当然不可能面面俱到，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擅长的内容，吕缭他们几个人放在姜出的这个位置上，他们估计也做不好，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擅长这些。

而游敢呢？在姜出看来，他并未定型，也就是说似乎在每个方面都表现出一定的才能，那么，姜出当然是想要让他多试试不同的角色，看最后会表现的如何。

他同样期待着游敢给自己一点意外之喜。

“不要愁眉苦脸的，”姜出说道，“洛邑城中的这么大的问题，你都已经解决了，难道还解决不了这点小问题么？”

【这根本不一样……】

在游敢看来，洛邑城中的不管是与姬延、高环的合作，还是思柔酒舍搞出的各种有新意的事情，他只需要出想法，出思路就好，具体解决的，就是吕缭或者鲁敖他们出面来做。

不需要他出手做，上下嘴皮子一碰，便把问题解决了，有后世的各种想法思路，这些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而接替姜出的工作呢，那就不是碰嘴皮的问题了，而是确实需要他动手去做，不管是观察酒舍的人员情况，还是留意酒舍里面的信息，甚至最后把各种情况记录下来，都需要他自己去做。

这只用动嘴和动手的差距，即便是不用详细解释，每个人也能够感受到。

游敢虽然自己一时间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抵触是出于这方面的，以为自身只是不想搞那么复杂的文字记录，才会不想做这件事情。

“我完全不觉得这个是小问题，”游敢说道，“能做好这些事情，姜叔，我对你的佩服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

姜出笑眯眯地看着游敢，对他的拍马屁行为很是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