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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彻底消散，四周的景象也是清晰起来。远处并没有山峦起伏的线条，近处也没有乱石和铺满地面的褐色草木；入目是一片极为空阔的地带，除了那具幻象，再没有任何东西。

牧野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神色越发凝重。

幻象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哪怕幻象的出招会比自己慢上半拍，自己也能够抓住这半拍的机会将幻象击溃，可眼前的幻象总是能够在被击溃之后再度出现。

反倒是一直占据上风的牧野，荒力已经是消耗大半，渐露疲态。

照这样下去，自己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最终荒力耗尽被幻象击溃。

牧野看着远处的幻象，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就算幻象本身就不是实体，可是击溃幻象的瞬间却很真实。难道说，这镜花水月之中，幻象无穷无尽，根本解决不了？

如果真是这样，眼下无疑是个死局，但牧野并不觉得，镜花水月会如此变态。

“不对，疼痛感消失了。”牧野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件事情，在第一次击溃幻象之后自己后背遭受过一次重击，虽然雷煞体抗住了大部分力道，但是剧烈的疼痛感还是蔓延了开来。

但眼下，后背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不只是后背。

牧野沉下心神，检查着身体的状况，发现震荡的五脏六腑同样也是没有任何异样，可自己分明受了重伤嘴角溢血。

唰！

幻象身影再度飞掠而出，掌心雷霆化作一柄长刀，当空劈落。

“这一切………都是假的。”牧野看着这一柄来势汹汹的雷霆长刀，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周身的荒力也是彻底撤去。

雷煞体同样隐去。

面对着幻象凌厉的攻势，牧野没有防御，而是彻底放松了下来。按照梁言的说法，镜花水月是制造进入者本体一模一样的幻象进行战斗，唯有战胜幻象，才能够破局。

但或许并非如此。

一切都是假的。幻象并非是根据本体凝聚而成，而是来源于自己战斗的意识。在牧野进入这里开始，幻象并没有出现，可随着自己警惕心的提升，战斗意识的出现，幻象也是显露了出来。

先前的数次激战，并没有真正发生过，而是自己的战斗意识在作祟，营造出激战的假象。

也就是说自己从始至终，面对的都是空气。

没有真的受伤这一点，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说不明白这种事情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这应该就是镜花水月的真正面目。

“来吧。”牧野撤去了所有的战斗意识，凝视着眼前的幻象和手中的雷霆长刀，哪怕够攻势再猛烈，他也不为所动。

半米。

五寸。

一寸。

雷霆长刀近在眼前，雷光化作一根根银针，刺入瞳孔，牧野眼神坚毅，最终嘴角也是缓缓上扬，露出了一抹浓郁的笑意。

劈落的雷霆长刀，在距离牧野一寸的位置逐渐暗淡，原本充斥着毁灭力量的雷霆逐渐虚幻，最终消失殆尽。而在这柄雷霆长刀消失之后，面目狰狞的幻象身形也是消散开来。

果然都是假的！

镜花水月并非是镜像本体，而是镜像战斗意识，所以才会有一模一样的相性荒力，一样的精神力和体魄，因为这一切都是进入者本身的假想。

不过，幻象最后消失时嘴角那一缕邪魅的笑意，让牧野心里顿生不安。

镜花水月的真相应该就是如此没错，不过这幻象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应该是被黑色物质浸染的缘故。

幻象消失，牧野起身，下意识地想要处理身上的伤势，不过在看到完好无损的自己时，也是笑了起来。

四周空荡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有了更多的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轮廓越发清晰起来。

眼下的空间并不大，并没有先前那般开阔。

牧野的面前有着一处水池，水池中央有着一块青色的石头，而石头的顶端，有着闪闪发光的亮点，这应该就是任务卷轴上标记的符印节点。

而他们的任务便是将这一处符印节点抹除。

“梁言师兄，白萱师姐。”

“李通师兄。”

牧野目光落向两侧，旋即也是看见了白萱等人。三人笔直地站立在原地，双眼紧闭，神色凝重，一动不动。看样子还沉浸在战斗意识假想的战斗中，没有脱身出来。

看着白萱等人，牧野对于炼制这件镜花水月宝具的前辈也是更加佩服，这种利用战斗意识形成幻象的手段，还真是鬼斧神工。

对于修士而言，时刻都是会保持着高度的筋惕心，战斗意识一直都在，而想要破局镜花水月，必须撤去战斗意识，这无异于让修士主动寻死。

确实是妙。

可惜这种破局，外人根本帮不了什么忙，只能依靠自身。牧野摇摇头，没有冒然唤醒白萱等人，免得对他们的神识造成创伤。

相信凭借着他们自己，应该也是能够破局。

牧野的视线再度回落到正前方的水池，走了过去。

“破。”牧野的精神力冲向悬浮的那一枚符印光点，虽说遇到阻碍，但在牧野强大的精神力下，阻碍也是很快被撕破，内部的符印节点则是被精神力震碎，不复存在。

符印光点碎开，金色的光点撒落，部分落在水池之上，熠熠生辉，但是大部分落在那块青石上方。

金光没入青石之中，原本就是普通的一块青石突然释放着奇异的光，变成镜面。而镜面的中央，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处深渊倒是和禁灵区域看见的极为相像，不过深渊的中心并没有那一株曼陀罗花，反而是有着一道人影盘坐。

这道人影歪着头，右手托着右侧脸颊。忽然，人影缓缓抬起头，睁开眼，朝着牧野所在的方向，凝视着牧野。

嘴角的笑意，极为诡异，看的牧野一阵心悸。

“他似乎，认识我？”牧野看着这道人影，恍惚间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只是一瞬间，青石再度恢复正常。

没有了光亮，没有了深渊，也没了那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