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要离开温家庄园，再也不回来了。”

于凌瑶道：“斯臣让你在温家庄园，对你何尝不是一种保护，离开了这个庇护所，你在外边可没有这么好的日子。”

“我知道，可是，我的心不在这儿。”

“在叶高峯身上，对吗？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能让你这么恋恋不忘？”

于凌瑶就不明白了，放着这荣华富贵的日子不过，非要和叶高峯在一起？

杨素昕沉默不言，但也算是默认了。

于凌瑶深吸了口气，又问：“我问你几个问题。你那么爱叶高峯，当初为何跟温叔叔结婚？既然结了婚，为何不能对婚姻忠诚？既然不忠诚，为何又不离婚？”

“我没想跟温昊苍结婚，虽然他追过我很久。可我没想到，在我查出来怀孕之后，叶高峯就跟消失了一样。我等了好几个月，他都没有出现，当时孕肚已经很明显了，温昊苍知道我的事情后，非要跟我结婚。”

“他说叶高峯一定是不要我和孩子了，他可以给我一个家，一定把孩子当做亲生的一样疼爱。我相信了他的话，我很感动。”

“可我没想到，在孩子出生后，叶高峯回来了，带回了很多钱。他说他是去别的市打工挣钱，他要给我和孩子一个家，可我当时已经是温太太，孩子也姓温。”

“你知道我有多痛恨自己吗，我就不应该相信温昊苍的话，我应该多等一些时间的。我后悔啊，往后的二十多年都活在后悔中。”

听得出杨素昕的语气是很悲痛的，但于凌瑶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得比她更清晰。

她反问道：“所以，去别的市打工，就得跟你断联，是吗？挣了点钱，就可以对孕期的你不闻不问，是吗？他根本不爱你啊，他只是看你嫁了个有钱人，不想你过得如此舒服！”

“只有温叔叔是真的爱你，要不是叶高峯，你可以拥有很好的人生，但是叶高峯毁了你。”

杨素昕顿时慌了，连忙否认，“不，不是的，他爱我，他非常爱我！只有温昊苍不爱我，我要离婚，他却不肯，怎么都不肯。”

“他那是在保护你，知道吗？没有了温太太这个身份，你什么都不是，你只能跟着叶高峯过破破烂烂的日子。说不定，你没了这层身份，叶高峯也不会再联系你。”

杨素昕根本就听不进于凌瑶的这些分析，激动反驳道：“你胡说，你不要污蔑他！他是真的爱我，根本不在乎这些名分、钱财！”

于凌瑶也懒得再跟她争辩这个，嘲弄的笑了一声，“好了，我不跟你废话这个，你现在把所有关于叶高峯的事情，都告诉我。”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再来一趟温家庄园吧，我在禅房等你。”

“你最好是真的想说，不是捉弄我。”

“不会。”

——

于凌瑶再次回到温家庄园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禅房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昏暗，进门时差点被蒲团给绊倒。

于凌瑶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杨素昕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被踹翻的东西，也没人收拾。

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于凌瑶走到她面前，低声问：“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杨素昕扯了扯干燥的唇，“斯臣是我最爱的孩子。”

于凌瑶惊讶，挑了挑眉头。

“是的，你没听错，我最爱的孩子是斯臣。”杨素昕继续重复了一遍，“即便他不和我亲近，不想承认我这个亲妈，但我依然爱他。”

“真没看出来你有多爱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想着袒护那个男人。”于凌瑶嘲讽道。

“有时我也会恨斯臣，恨他为何那么强大，那么专横，恨他为何不承认自己的父亲。可我今日想了许多，我站在他的角度想，一边是光鲜亮丽的商人，有着优渥的经济条件，另一边是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地痞流氓。换做是我，我大概也不想承认。”

“虽然，叶高峯在我心里，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我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于凌瑶问：“所以呢？到底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你赶紧说出来。”

她没心情听杨素昕感慨这些，还有很多很多事要做。

杨素昕抬头看着窗外，低声道：“满妍妍，她是斯臣的妹妹，我的第二个孩子，温昊苍唯一的血脉。”

“什么？！”于凌瑶激动的站起来，惊讶的吼了出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斯臣已死，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我若说出来，怕你们对他不利。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啊，我心疼我最爱的孩子，我的两个孩子……”

于凌瑶震惊的瞪圆双眼，很多事情在一瞬间都能说通了。

温斯臣不是出轨了，而是知道了满妍妍是他妹妹，才会独自去营救。

只是他没想到，在去的路上会出这么惨烈的车祸。

于凌瑶张了张嘴巴，声音哽在喉咙里，眼泪却已夺眶而出。

她仰起头，过了好久才稳住情绪，看着杨素昕的眼睛说：“你要是早点说出来，斯臣就不会死！杨素昕，你真的好自私，你这样的自私鬼，就活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骂我吧，尽情骂吧。”杨素昕叹了口气。

“骂你都是浪费我口水！”于凌瑶瞪着她，眼神里闪烁着怒意与凶狠，“等我找到妍妍，我再慢慢跟你算账。”

杨素昕并不在意她说什么，又继续道：“叶高峯有一套房子在海边，是我给他买的，你可以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于凌瑶忽然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那套海景房，立即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进屋搜。

打完电话，她就要走，杨素昕急忙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我要离开温家庄园。”

于凌瑶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妈，就算要走，也该等斯臣的身后事办完了吧？何况，这事儿跟叶高峯脱不了干系，他八成躲起来了，不能带你远走高飞。你一个人，准备去哪儿？”

杨素昕喃喃道：“去哪儿都好，就是不想在这里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