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林东想办法搬来与莫里合租，因为他在咖啡馆的工作，他获得了每周一次的外出采购权。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多，莫里发现林东很神秘。

他对莫里最多就是牵手，非常亲昵的时候才会从后面抱住她，亲吻她的头发和颈窝。从未要求过与她共度良宵，这在浪漫的法国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他喜欢问莫里家里的事情，而莫里并不想多说。每当林东问起，她就搪塞过去。她以为自己是要在异国生活下去，家里的辉煌对她只是后盾，不该成为爱情的筹码。次数多了，莫里有些反感，很清楚的拒绝再沟通彼此家庭情况的话题，林东果然没再问起。

林东的脸日常看上去是一半通红一半浅棕的，并且右脸的胎记上有很多大块的黑色斑点，所以他非常忌讳在公共场所以真面目示人，甚至在家里，他也不喜欢开着灯，大多数时候在家里则是戴口罩。

对此莫里已经非常习惯了，他有他很在乎的缺陷，那么她就不去揭他的伤疤，也许他只是怕自己吓到莫里。

仔细想想，最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好像也只有第一次在咖啡馆见面。后来有几次在家里，莫里撒娇的强烈要求过他摘口罩，他没办法只好摘了，右脸清楚的出现在莫里眼前，她明显有些惊恐，林东果断戴回了口罩。虽然莫里抱住他，说不在乎，还要拉下口罩和他接吻，而林东却轻轻的拍拍莫里的背，慢慢推开，从此再也没有摘过口罩。

莫里也问过:“既然你那么在乎外表，为什么认识那天没有戴口罩？”

他只是笑着说:“缘分。”

莫里也问过:“是不是我不够吸引你，为什么你总和我保持距离？”

他也只是回答:“尊重。”

好吧，莫里照单全收，林东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一起合租后，因为莫里社恐，他主动承担了所有对外的沟通事宜，包括与房东的交流等等。体检，考试，论文，他都会事前提前为莫里准备好，事后给莫里善后。在一起的时间里，莫里基本是不用动脑子的，林东会把一切都考虑全面，为她做好。

直到那天莫里提出要带林东回国介绍给自己的家人，林东拒绝了，两个人发生了争吵，林东的理由是:“你都不肯告诉我你家里的情况，我为什么跟你回去见你的家人？”

他说的没错，莫里沉默了，林东搬走了。这之后他也不去咖啡馆了，每天泡在实验室，两个人只是偶尔见面，饭都没在一起吃一顿，可谓过去有多熟悉，现在就有多陌生。后面的事情就是莫里家生变故，她给林东打电话，却没有关心，导致她最终放弃。

有时莫里就在想，自己这个男朋友从头到尾都没有向她求爱。仅仅是特殊时期那个拥抱，莫里就认定这是自己的男朋友了。分开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过分开，每一句话都是客气和疏离。

她现在回忆下来，觉得自己傻乎乎的，好在林东不是一个乱来的男人，没有因为女孩子的春心萌动而占有她，却在那两年特殊时期在异国他乡给了她内心的依靠。

她确定无论是依赖也罢，还是什么，她是真心爱过林东的，而林东也爱过她，所以无论结局如何，她很感谢那段感情，起码教会了她懂得珍惜眼前人。

“老婆。”古蒙翻身趴在莫里身侧，给她的肚子盖好空调被，“你在想什么？”

“我在回忆他！”莫里实话实说。

“回忆出什么了吗？”古蒙说着，又在她的手臂上制造了一个小草莓。

“我在回忆跟他的那两年，老公，你说”莫里也侧过身和古蒙面对面，“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

“你想他要你？”古蒙皱了皱眉。

“想啊！我是正常人！”莫里的手在古蒙的右脸上画圈，然后深深地亲了一口。

古蒙脸色变幻，到底是沉住了气。

“你要知道，那是法国啊，哦对了，你不是说你每天陪着我吗？那你在法国有没有艳遇？”莫里继续挑他的火气。

“有！”古蒙秒回答。

“睡了？”莫里攥住拳头压住火气，狗男人还说自己没碰过别人。

“没有。”

“为什么？”莫里稍微松口气。

“尊重！”

莫里不可置信的看着古蒙，坐了起来，古蒙也坐起来，眼睛对着眼睛，电光火石交锋。

“她叫什么名字？”莫里眉间揪成一团，随时准备原地爆炸。

“里！”古蒙这次没有心虚，头顶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

“你老公！”

“我老公是谁？”

“古蒙！”

“古蒙，古蒙，古蒙……”

“双木交缠，日出东方。”

莫里瞪大双眼，明明已经有感觉，却一直不敢相信，这两张脸明明不是一个人。

她无意识的摸上古蒙的右脸，这……眼睛是有一点相似，但是林东远没有古蒙的完美。怎么样她也无法把两个人合并成一个人。

“真的有易容术？”莫里憋了半天问出这句。

“噗嗤。”古蒙气的笑了，“那是颜料，武侠小说写多了？”

“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人，他比你还要高一点。”

“你保证不会不要我，我就告诉你！”古蒙认定先撒娇耍赖肯定是没错的。

“嗯……”莫里思索了一下，同意了。

“你等我一下！”古蒙拖鞋也没穿，就跑去自己童年的玩具柜那里，拿出一个小皮箱。

他用湿纸巾简单擦了下，拿到床边。莫里眼睛一阵恍惚，这是她送给林东放实验器材的小皮箱，把手有一个“里”字。打开以后，里面是他们在巴黎用的餐具，这是林东亲手做的两个泥塑的面碗和两个盘子，很丑，但是很厚，不怎么烫手。

其他的瓶瓶罐罐，莫里在林东的房间见过，当时她问这是什么，林东说是设计蛋糕图样的颜料。还有一个透明塑料袋，莫里拿出来，里面是几百张蛋糕的图样，每张下面都标注好日期，莫里吃过后的评价，以及作者的心情。

莫里拿出第一张“2019年12月3日，今天终于等到她了，她还拍了我的照片，幸亏每天都会涂脸，不然这么突然，我都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她说这个覆盆子有点酸，下次我要选更软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