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万在利用我？？

对于抹布酱所言，里维完全没有感到意外，如果仅仅只是利用，那么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并无不可，既然提及了神神秘秘的诺万，里维不介意从对方的口中了解一些关于诺万的详尽信息。

“抹布酱，他怎么就利用我了？”

里维提着阿斯莫德的犄角脑袋，悬在牢壁边沿，权衡着是否要把电灯泡扔掉。

“诺万丝毫不顾你的安危，让你收集那些囚犯的材料，怎么可能只是为了送你出去。”

抹布酱一脸正色，如今他们距离中间层起码相隔数百米，在地牢重重禁制之下，她并不担心议论被诺万所听见。

“那是为了什么？”

“就算他真有其他目的，想要我帮忙跑腿，只要最后能送我离开地牢，我愿意做这个交易啊。”

里维不仅从诺万身上获知了重要情报，还得到了一些关键的帮助，除非对方特意哄骗自己去送命，不然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不懂术法，但是他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当时我就想阻止你，可是你莫名其妙就闯了进去，幸好最后出来了。”

“不然，哼哼。”

抹布酱拽着小拳头语气不善，当时里维利用【偷袭】瞬移进入牢房的特殊手段，放在整个诺亚大陆也没谁看得明白。

随后她叹了口气，顿了顿。

“诺万跟三者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说是这方地牢的监视者也不为过。”

“他完全有能力直接送你走，偏偏要你铤而走险去招惹那些残次品。”

“不是图谋不轨，便是包藏祸心。”

闻言，里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字眼，同时也极其迟钝地发觉了抹布酱的异常。

抹布酱为什么会被关在地牢？？

而且还是在深水层？？

她那恐怖的力量从何而来？？

就囚犯们所说，抹布酱作为“它”囚禁地牢凶名已久，难不成常世的短短数天等同于地牢的数百年？？

里维隐隐察觉到了地牢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大相同，但是绝对没有上万倍这么夸张，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

他有预感，“残次品”或许就是揭开地牢真相的关键。

“抹布酱，你所说的【残次品】，是什么意思啊？”

“……”

沉默。

抹布酱没有回答，她一脸惊愕，再而瞳孔骤缩，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再者，便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迅速四溢，仿佛再度变回了那个强大无比的“它”，里维的小心脏一度跳到了嗓子眼。

什么情况？？

galgame触发死亡选项了是吧？？？

可仅是一瞬间，她便又恢复了常态。

“诺万…没有解释过吗？”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怀疑，而是欲言又止，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他确实聊了很多关于我的情况，可一旦提及神墓……”

里维话至一半，猛然察觉到对方刚才可是直呼过三者，如果里维没有听错，现在的抹布酱竟然变成了继鲁鲁特、贝拉蒙、杰拉米、诺万之后的第五位意识觉醒的存在，要知道抹布酱在常世之时还只是一位单纯的偶像爱抖露。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可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说啊，怎么不说了，你那什么眼神，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抹布酱摸了摸吹弹可破的可爱脸颊，眼里有些疑惑。

“呵呵，没什么。”

“就是诺万并没有告知我太多信息，关于地牢更是只字未提。”

“这样啊……”

“有什么不妥吗？”

里维看着抹布酱再度陷入沉默，直觉告诉他，其背后的真相可能会非常之残忍。

“不想说，就不要勉强。”

“抹布酱，我们一块儿离开地牢吧。”

“咱不是说过，要一起回蔻菲楼看演出的吗？”

“嗯？？”

里维笑不出来，他已然不想探清所谓的真相。

但见抹布酱深呼了一口气，在漆黑水域之下吐出了若干颗暗淡的小泡泡，可没能飘出太远便悄然消失在了深水之下。

“残次品，就是融魂失败的意思。”

“……”

“……”

沉默，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抹布酱望着发愣的里维，笑得很勉强，后者轻轻皱着眉头眼神呆滞，大脑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宕机。

“里维，如果你还有疑问，就等分开的时候再说好吗。”

“……”

“好。”

里维看着抹布酱熟悉又陌生的颜貌，想起了他们在街角巷口淌过的夕阳，想起了他们在舞台上下经历的闹剧，想起了结婚前夜那一晚的温暖相拥。

其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可又好像什么也没变。

通过一系列散碎的线索，里维大概已经可以拼凑出地牢所谓的真相，但是此时此刻，里维只觉得大脑一片嗡鸣，他不敢去细究，他害怕去知道。

隐隐约约，他的耳边响起了魔王贝拉蒙最后的呢喃。

花非花，雾非雾。

“……”

“抹布酱。”

里维轻轻呼唤着眼前佳人的名字，对方的音容笑貌模糊了又清晰，他从恍惚中回过神，眼眶却好似有马尿在打转。

“我们一起离开吧。”

“我绝对会想办法的。”

……

深水层，在一众囚犯们的心目中，总是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大伙都知道那里关押着地牢最为凶恶的囚犯，是地牢不可轻易谈及的禁忌。诸如深水之下的牢底有着通往自由的出口，地牢最深处驻守着名为典狱长的大反派，这一类口口相传的恐怖谣言打发着囚犯们百无聊赖的时光，既是希望，也是绝望。

里维身处其中，确实可以发现一些诡异的端倪。

整座地牢的锥字形结构，并非像倒金字塔那般线性直下，而是随着牢层加深，坡度便愈加陡峭。明明里维此时已经站在了地牢最深层的某处，可是往下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无底水渊，那其中如同墨水一般浓郁的黑暗，多瞧上一眼都会心神不宁。

于是，本来要被扔掉的阿斯莫德便逃过了一劫，鬼知道乱扔东西会引来什么样离谱的魔怪，抹布酱对此也表示不要过多深究，她虽不清楚下面还有没有囚犯，但是她确定这是通往真正神墓的快捷通道，也就是彻底的死亡。

再往上，可以发现深水层的牢房数量非常稀少，几乎每一个牢房都如关押抹布酱的那般，本来拇指粗细的栅栏统统置换成了多人合抱的柱体，其中根本看不到其他囚犯的影子，是一片完全没有死角的漆黑，里维本想走进打量一番，却被抹布酱生生拽住了手腕，她说里面的场景少儿不宜。

少儿不宜？？？

里维可太爱少儿不宜了，可惜他误会了此处的少儿不宜并非他臆想中的成人皆宜。

上浮很漫长，看上去仅有数百米的高度，却给人一种望山跑死马的错觉。

“你与诺万有矛盾吗？如果你不想见他，我们就避开他。”

里维挤出一个微笑。他脑子很乱，他想起了那日的波利海薇，那种彻底脱离掌控而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再一次萦上心头。

“见不见无所谓。”

“囚犯之间哪有什么矛盾，我就是看不惯他利用你。”

抹布酱牵着里维的手臂，似乎很享受这种乏味的闲暇时光。

“我的存在其实就像一个谬误。”

“修正便是我的宿命。”

听着女孩的话语，里维忽然想起了初见莱福神时，对方的辱人言论，似乎在神墓经历的每一处不起眼的场景，都警告着里维不要太过较真。

“方才逼着你说假话，我真的很抱歉，里维。”

“都是真心话，不用内疚。”

里维摇了摇头，若想让一个男人承认自己撒谎，除非有实质性的证据，不然免谈。

“由于一些原因，我本身并不具备性别的概念。”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的样子。”

抹布酱浅浅地笑着，澄澈的双眼美丽而纯真。

真的吗？？

那你可以变成天使沙利叶吗？？

里维断然是不敢这么说的。

“不用，我就喜欢你现在的模样。”

说着，里维脑中浮现出那只可恶天使的熟女曲线，有一说一，抹布酱虽然脸蛋很漂亮，但身材确实干巴了一点。

“里维大哥，你不如先解决一下沙利叶的诅咒吧，说的话都不像你了。”

阿斯莫德不合时宜地插声道。

“这个脑瓜几个意思？”

“你听得见阿斯莫德说话？”

“对啊。”

“哎呀，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破事，抹布酱你别在意。”

说着，里维将匕首搁在了阿斯莫德的脑门上，好让对方保持安静。

经过中间层时，里维与抹布酱拜访了诺万的牢房，对方看见抹布酱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并且允诺只要可以收集齐十六种谜底的材料，送两人一块离开都不是问题。

幻想中的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场面统统没有出现，一切就好像是诺万与抹布酱一齐导演的感情诈骗。

可是事实，真会这么美好吗？？

半晌。

“里维，我还是送你离开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要，不要，就不要。”

此时两人已经回到了水面上层，站在卢恩结界所在的豁口处“打情骂俏”

。根据抹布酱所言，她可以暂时撑开这个所谓的强力结界，只要里维能够安然离开地牢，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里维小哥，我想出了一个答案，你快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