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贾青青拿着张A4纸走了进来，抿着嘴递给蒋建军。

接过纸张后蒋建军扫了几眼，没啥可意外的，和杨湛推测的大差不差。把纸张放在茶几上，蒋建军皱着眉头，手指在纸上轻轻的叩击着。

“把李总、财务的张部长、采购的老陈和负责后勤的阿芳一起叫上，带两个保安一起，我们到现场去处理这个事情。”

“好的”贾青青又是应声往外走去。

蒋建军站起身就要招呼杨湛一起往外走，杨湛却伸手拉住他说到：“哎，哥，别急啊。等我同事把这车油卸完，我拿到入库验收单，到财务把钱领出来再去处理也来得及，证据落实了也好说话。”

蒋建军反应也很快，立即叫住出门的贾青青：“青青，把人叫到我办公室先，不要透露事情。”

贾青青点头后继续往外走。

杨湛笑着说：“我先下去，跟车的同事是新手，完事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辛苦你了老弟。”蒋建军倒也不好在杨湛面前和下面人发脾气，知道这是杨湛照顾他颜面的行为。

走到电梯区，看见贾青青正从旁边一间办公室里出来，两人一起进了电梯，贾青青对着杨湛做了个“好怕怕”的鬼脸，在三楼出了电梯继续去招人。

杨湛赶到油罐区，看见三个人站在车旁不远处抽烟，仓管这会儿的态度还是蛮和蔼的，时不时还和林哥说两句话。

走到车旁看了看油表，林哥过来说到：“快了，还有几分钟就完事了。”

“嗯”杨湛应着，不着痕迹的靠近林哥小声说到：“待会儿签完单子你和阿华先走，下午那车不用送了，路上带阿华去吃个饭找我报销。”

看着林哥疑惑的眼神，杨湛稍微解释：“这边事情有些麻烦，你们先走免得被拖在这里。老板是我朋友，我在这里看看热闹。”

林哥也是老司机，心里面早有疑惑，听杨湛这么说后就知道差不多就是自己怀疑的那样，也不想掺和进去，微微点头笑了笑。

等林哥卸完油从油罐上收回卸油管的时候，杨湛又偷摸的问了他一句：“油罐是不是装满了？”

“嗯”林哥不着痕迹的点头肯定了杨湛的问话，又补充一句：“开始的时候是空的！”

杨湛心中了然，怀疑基本算是落实了。

五分钟后，核对好油表数据，林哥拿着签了仓管名字和收货章的配送单据直接带着刘晓华走了。

仓管也不去管油车上那两人，人少些更方便办事，笑着让杨湛跟他回办公桌，路上还问：“老板，发票带了的吧？”

“放心，要什么单据都有。”

到了他设在仓库角落的一个办公桌上，仓管从抽屉里拿出入库收货单娴熟的填写，签字盖章，又让杨湛在供应商名目下签名并写上手机号码，再把杨湛提供的发票“咔”的一声一起钉在收货单上。

也不给杨湛，直接带他去办公楼财务部支领货款。

杨湛也不废话，直接当个哑巴看客，微笑着木头人似的跟着他走，路上还见到贾青青像个间谍一样在某个办公司门口朝这边打量。

很顺利的在财务部拿到了货款，很明显这个仓管是和财务部对应的出纳衔接好了的，财务部的付款流程人家早就走完了，单据一到直接填表付款，杨湛也是非常配合的签字领钱。

一路无话，杨湛跟着仓管又回到了他的办公桌，办公桌在一个角落里，这会儿旁边是一个人都没有的。

仓管也很鸡贼，不说话，只拿了张白纸算出了四千升油款的金额，再减去五百块。把数字列在白纸上示意给杨湛看。

杨湛觉得很有意思，配合演出，从货款里把对应的钞票点出来给他，看他也不重新点数，直接把钱折起来放进裤兜口袋里。

杨湛呆着没动，等着他的继续指示。

仓管看他不动，挑了下眉头笑着说到：“完事了，下个月如果订单下到你们那里，还是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杨湛笑着朝外示意了一下：“那我先走？”

“嗯，事情做完，也别在厂区里逗留了，下次过来我请你吃饭。”

仓管这会儿心里肯定是雀跃的，换了个供应商还是操作成功了，他觉得这个叫杨湛的业务员很好讲话，什么事情稍微提点一下对方就明白了，要是碰到的都是这种供应商，那公司怎么换供应商他都不怕。

杨湛笑着走出仓房，趁着仓管还没有出来之前闪身进了办公楼，上楼回到蒋建军办公室。

进门就看见会议桌上已经坐了6个人，蒋建军还坐在茶桌那边喝茶，贾青青拿着个本子坐在会议桌尾，本子打开着，右手捏支笔在本子上转来转去。

见杨湛进门后连忙站起来陪着他一起往蒋建军那边走过去。

杨湛走到桌边，把那些单据副联和现金一起放在茶桌上，也不说话直接坐下来自己倒茶喝。

贾青青过来把钱拿着点了点，然后用计算器算了下数，递给蒋建军看了一下。

蒋建军又对着计算器上的数据和单据上的数据衡量了半响，估计是在心里计算这几年的总损失有多少。

想了想后，蒋建军对着贾青青说：“青青，让李总他们去三楼会议室吧，就不在老弟面前丢丑了。”

把桌上东西都归置起来拿在手里，蒋建军苦笑着对杨湛说：“老弟，我下去把这件事情处理一下，你在我办公室里随便玩玩，等下老大哥摆酒感谢你。嗷，别客气！”

杨湛尽管心里一阵失望，遗憾这场戏看不成全套了，但也只能陪笑着回应：“没事，哥，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喝茶。”

蒋建军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到：“老弟，无聊的话用我桌上电脑上网玩，没什么保密资料，呵呵。”

杨湛挥手让他不用管自己，等蒋建军走后，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他的办公室，一眼看到大班桌左边稍矮的侧柜桌上还有台合上屏幕的笔记本电脑，心想着这NM秘密都在这笔记本电脑里吧！

便也没了再观察这间办公室的欲望，只在桌上自己泡茶喝，无聊了就站在窗口，正好还能看到工厂大门和右侧的那栋厂房，位于厂房一楼的仓库出口也在视野范围内。

杨湛猜测等下会不会看到那个仓管从里面出来，被带到办公楼这边接受询问。

这想法刚刚闪过脑海，就见到办公楼下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往仓库那边走去，然后就真的带着那仓管往这边走过来。

杨湛脑海中一场大戏在自我脑补中上演，可惜了不能现场去观摩一下，少了传统小说中那种直怼反派当面打脸、欣赏他一脸不忿且衰相上脑的爽劲。

没办法，实际生活中哪有这么多按照你预计流程走出来的设定场面啊，像蒋建军这种混迹社会和商场多年的成功人士，自己内部处理事情避开杨湛才是正常逻辑。

期间接到了林哥打来的电话，询问有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发生，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保不齐要遭人嫉恨，碰到脑子发热的还可能被人报复。

能打个电话来关心一下，说明林哥这人还是蛮会做人的，同样一路过来的刘晓华就没有这个心思，当然这也不是他人品的问题，社会小青年哪里懂得这些人情世故啊。

杨湛肯定是让林哥放心回去，小场面而已。且不说蒋建军故意不让杨湛在现场，也是为了避免他被人嫉恨的可能。杨湛本身还想着在现场看戏，肯定不怕小角色跳梁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种三十多岁还靠着耍这些手段赚钱的货色，杨湛现在有底气摆开牌面任他蹦跶。

拼钱和关系另说，哪怕他叫上三五个人堵着杨湛，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不夸张的说可以把他们捶出米田共来，真以为整天在派出所健身房里厮混的杨湛就只是撸个铁而已么。

况且被做局的老板们都找不到打不通电话的骗子，这些瘪三要是能堵到杨湛，那他们可以去烧一炷香买彩票了。

并不是任何故事里都有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的，失败者大多都羞于呆在原地，往往会远走它处另谋生计。